情如花 缘如叶,当我们在某个路口相遇,也注定要在某个岔道分离 那花,依然绽放,只是叶,一片片凋零,落满曾经走过的路,和彼此间的距离。
和他相遇,是在一个午后,一个雨季。 我来找工作,他是老板。路边卖着时下的水果,我没看到过,晶莹剔透,在雨中格外诱人,可是赶着找工作的我,只能一带而过,走马观花。只剩下老大娘耳边的吆喝声,听不懂,大概是便宜的意思吧。
那时都流行梦想,我也怀揣着一颗年轻的心,来到自认为最接地气的公司,因为我很土,很难有公司会看得起,虽然远了点,但都是年轻人,不免多了几分热情和傻气。

他的公司开在一个老宅里,是石头街,石头路,石头房,中午去小卖店,都是躺在藤椅上睡着了的,身上放着大蒲扇,也不知道有人来了。我犹豫了半天总算把人家老大爷喊醒了,几窜雪糕,还不知道人家连午睡也没睡好,就为了这几毛钱,稀不稀罕呢,唉,好久没有吃雪糕了,找到个小卖店也不容易,这大热天。
他外婆是个瘦瘦的老人,很典型的长寿脸,见了我,问长问短的,但大多是以前的方言,我听不大懂,但比如多大了什么的,还可以猜得到,我听不懂,她就重复,笑着看我。 有时闲了,她就坐在藤椅上睡着了,睡醒了,就掐豆角,准备下一顿饭。

我没见过外婆,自然一开始嘴生,可他叫得很亲切,我也学会了,外婆外婆地 围着她叫,她很开心,有时还自己端着饭,送上来,我在二楼,她要一个一个地爬着楼梯上来,有点窄,也有点陡,我急忙说,外婆,我下去吃,她还是把饭菜放在了我的房间里,后来,又送了几次,慢慢熟悉了,才改变了这种大小姐待遇,她是心甘情愿的,也不计较。
老人经常在太阳快下山时,去山下的一个河里洗衣服,那里有绿油油的稻田,有几块地,河水很清,一边是山,很陡的石头山,有很多竹子,高高的,在风中低唱着,几个红蜻蜓,闲得不知道落在哪。

她把衣服放在水里,直接踩,地下是石头,水应该也不是很凉,她见我不会,便笑,踩完就锤了锤,看着被水冲洗干净的衣服,觉得自己心里也很清澈,她带的衣服一会就洗完了,还想再多呆一会,也许是女人的天性吧,一条小河,一盆衣服,就不想走了。

回去时,发现一个必经之路的门下面,多了很多蜜蜂,去时竟然没看见,老人像没看见一样,从容地走过去了,而我却退避三舍,吓得不敢过去,她笑着说,没事的,不盯人,嗯,这里的蜜蜂也一样好,我壮着胆,飞奔过去,她笑得自然不用说,还是老样子。
我很勤勤,吃完饭就出来洗碗,虽然我在家都不怎么洗,但出于虚荣心,我装得还算勉强过得去,像个大家闺秀中的不懒人选。她说 用这个洗碗,是丝瓜瓤,晒干的,老丝瓜,说很好用,我到现在还到了春天就催着妈妈种丝瓜,大概印象中这个很有用,真的很有用。
后来,因为新成立的公司,没多少盈利,就各奔东西了,走时,外婆还硬是要给我拿二十几块钱的车费,我说什么也没要,她还是给,我们都劝她自己留着吧,她还送了好远。

当我离开那里,是一个同事送的我,一起打车,我知道我们都很珍惜,也很年轻,也许在一起不是为了赚钱,也许走了也不一定有更好的未来,但我们曾经相聚过,有一段光阴,记录下了几个年轻人,和几位老人的生活,有竹林,有大山,有蓝莓,有雨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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