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站在舞蹈教室的镜子前,看着镜中那个穿着褪色练功服的自己。十七岁的年纪,本该是最美好的花季,可她的右腿却像一根枯木,僵硬地支撑着地面。
"小满,该做康复训练了。"护士推着轮椅进来。
她抿了抿嘴,扶着把杆慢慢坐下。轮椅的轮子碾过走廊,发出轻微的声响。三年前的那场车祸,带走了她的父母,也带走了她引以为傲的舞蹈梦想。
"你知道吗?新来的康复师特别帅!"路过的小护士们窃窃私语。
林小满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轮椅扶手。忽然,一阵清冽的雪松香气飘来,她抬起头,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眼睛。
"你好,我是你的新康复师,顾言。"男人穿着白大褂,身形修长,声音温和。
林小满愣住了。她记得这双眼睛,三年前在舞蹈学院的汇报演出上,她跳完《天鹅湖》后,在观众席上看到的就是这双眼睛。那时的顾言是舞蹈界最年轻的首席,是所有舞者仰望的存在。
"你......"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顾言蹲下身,修长的手指轻轻按在她的膝盖上:"肌肉有些萎缩,但还有希望。"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记重锤敲在她心上。
"希望?"林小满苦笑,"医生说我可能永远都站不起来了。"
"医生说的是可能。"顾言站起身,逆光中他的轮廓格外清晰,"要不要和我打个赌?"
"赌什么?"
"赌你还能跳舞。"他的目光落在墙上的挂钟,"三个月后的今天,如果你能完成一个简单的舞蹈动作,我就教你跳《天鹅湖》。"
林小满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她想起三年前那个夜晚,舞台上的聚光灯,观众席上的掌声,还有那双在黑暗中注视着她的眼睛。
"好。"她听见自己说。
从那天起,康复室成了她的第二个家。顾言的手法很专业,每次按摩都恰到好处地刺激着她的肌肉。疼痛是难免的,但她咬着牙一声不吭。
"疼就喊出来。"顾言说。
"不疼。"她倔强地摇头,额头上却布满冷汗。
渐渐地,她发现自己的腿有了知觉。从最初的刺痛,到后来的酸胀,再到能够轻微地移动。每一次进步,顾言都会给她一个鼓励的微笑。
"今天试试扶着把杆站起来。"一个月后,顾言说。
林小满扶着把杆,颤抖着双腿。三年了,她第一次尝试站立。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她的手臂因为用力而发抖。
"慢慢来,我在。"顾言站在她身后,双手虚扶着她的腰。
一寸,两寸......她的身体慢慢离开轮椅。当双脚完全着地的那一刻,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我做到了......"她哽咽着说。
"是的,你做到了。"顾言的声音也有些沙哑。
接下来的日子,她像着了魔一样练习。从站立到迈步,从迈步到小跳。每一个动作都要重复千百遍,但她从不喊累。
终于,在约定的那一天,她完成了第一个舞蹈动作——一个简单的arabesque(阿拉贝斯克)。
"我赢了。"她转过身,却发现顾言已经换上了练功服。
"是的,你赢了。"他向她伸出手,"现在,该我兑现承诺了。"
音乐响起的那一刻,林小满仿佛回到了三年前。顾言的手温暖而有力,带着她旋转、跳跃。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知道,属于她的舞台,正在重新亮起灯光。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