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总有些味道,不会因时间久了就会忘记,总有些经历,不会因为日子好了就会抹去。
新疆的日头比口里升的晚,落的迟,夜也意外的比口里多了大约两个小时。“口里”是家,远在东部的那个老住所,这里的新疆人都这么叫我们那个家。新疆的夜长,所以我们开始重视晚餐,接受夜宵,哪怕已经挑灯,还要在嘴里放上点吃食,以求一个温饱的夜。
今晚心里想点些什么?翻着手机里的烹饪软件,开始打发尚未饥肠辘辘的肚子。转角间,我又见到了糖水山楂,一种小时候总盼着的甜水。
小时候的记忆里,糖水山楂总和其他一些好吃的一起被姥姥锁在灶火屋最值钱的木柜里。柜门上总会在锁的位置压上一个圆圆的铁片,然后再把锁穿过锁扣,姥姥也总是得意的锁上木柜,然后将拴着绳子的钥匙塞进兜里。小孩子就这样托着下巴偷偷的瞟着,等着,期盼着下次吃糖水山楂的日子。
我小时候吃到的那些记忆深刻的东西大部分都来自姥姥的那个木柜子。桃酥,五仁月饼,水蜜桃罐头,山楂罐头……。总是巴巴的等着小舅下班,或是孩子们聚齐,姥姥才会打开她的木柜,舅舅用刀尖在罐头盖上划下一个十字,向上掰起四个角,才会漏出颜色鲜艳的罐头。姥姥的柜子像是多啦A梦的百宝箱,充满惊喜和期望,忘不掉自己和弟弟蹲在木柜边选着自己爱吃的那个,渴望的询问着姥姥下次可以吃到哪个,忘不掉木柜里那缕和百货商店一样的气味儿,姥姥的这个木柜大概也算得上我们孩子的百货商店了。而姥姥,总是坐在一旁张罗着吆喝着,一副生怕哪个没吃上的样子,然后便静静地看着一帮她的孩子品尝柜子里的甜点。
姥姥给我的童年留下了很多故事与话题,哪怕说到今天还是觉得“新鲜”,她在时的每个画面都少不了做饭,吃饭,张罗聚餐。我总说那些厨房里的记忆,灶台上的规矩很大程度来自于姥姥的传授,姥姥耳提面命,总拿不会做饭就不是西北女人,就找不到婆家作为女人理应“下得厨房”的理由,并一直自信的维护着她的“道理”。
很多东西已经出不出过去的味道,我们如今会在意它的营养成分,卡路里,防腐剂等很多外在因素,吃食少了情趣,味儿仿佛也变了许多。姥姥给我留下的东西还有很多,因美食而难以洗刷的味觉记忆也还有很多。有关姥姥的故事也还有很多很多。
总有些味道,不会因时间久了就会忘记,总有些经历,不会因为日子好了就会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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