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没

离开上海后，有一段时间深居简出。

身体稍好时，整理收拾房子。

抹家具，铺桌布，买了花瓶，插上富贵竹。喜欢家里有绿色植物。

打了桶水，跪在地上擦地。浸湿的毛巾，推过来一道水痕，返回反复擦干净瓷砖上的尘，直到地砖洁净，看见光的倒影。

阳台摆了秋千，晴好时窝在里面阅读。

后来，学校放寒假，六岁的侄女和四岁的侄子过来陪我。

家里热闹了些，天气寒冷或有雨，他们便在家画画，我抄经，相安无事。

有时教他们功课，学习语言和思维游戏。

身体渐好，带他们去看电影。坐在影院后排，看无心无肺的动画片。

去游乐园。开电动怪兽车，转着方向盘大叫大笑，呲着牙爪起小手，眼里却满是笑意，小眼睛水灵灵。坐旋转木马，一高一低，小家伙抱着杆，我抱着他，大脸贴小脸，稚嫩而暖烘烘的小脸蛋，停不下来的笑声。

烹饪营养儿童餐，小家伙们在厨房里跟进跟出，好奇的问，姑姑这是什么那是什么，偶尔不忘拍拍马屁，说好香口水都流了。

饭菜上桌前，他们必定已经洗好手，端端正正坐着等开饭。

大加赞美一番后，开始把饭吃光光。太会哄我开心。

被他们马屁拍多了后，每天都做不重样的早午晚餐。

最开心的一件事，是洗澡。

大木桶里放泡泡浴，小家伙们带着玩具戏水。喜欢给他们洗头擦背，洗掉汗臭的身子，香香的。

洗完澡后，讲睡前故事，渐渐就入睡。

有时，我的睡意来得比他们早，故事说到一半，反是我先瞌睡。

带孩子，也是体力活。

夜半踢被，怕他们着凉，一夜中要醒来几次。有时醒了，难以入眠，坐在床前发呆。

伸手给他们盖好被子，暖黄的小夜灯下，熟睡的小脸。

忽然想起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洗衣做饭，打扫整理，教育孩童，沉没在琐事中。

所谓平淡日子，大概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