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宫的记忆

故宫的记忆

我

穿过滚滚红尘

来到这里

以一颗朝圣者的心

在万千汹涌的人潮中

像一朵浮萍

被裹挟着，向前走去

在城门的阴影

漫过心头的那一刻，某些东西开始苏醒

那种感觉很玄妙

仿佛

我，成为了人群的中心

宫殿的深处

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在呼唤我归去

多么遥远，多么熟悉

如山如海的人群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慢慢寂静

仿佛被一种庄严的气息所笼罩

从祖先遗留的血脉中苏醒

他们的步子

仿佛暗含一种频率

对我亦步，又亦趋

沿着中轴线

走去

那么多的人，那么拥挤

却没有一个人，能够靠近我身边

让我偏离

环顾四周

人们面无表情

没有一个人看我

仿佛不敢正视我的眼睛

却又仿佛都注视着我，用心

手掌拂过的朱红宫墙

仿佛曾经无数次地拂去

手指上残留的朱砂

被谁敷在唇上

像胭脂，似红晕

明黄的琉璃瓦

流转的日光，倾泻而下

照耀我的足迹

像金路，似神启

此刻

梵音响起，钟磬齐鸣

一座大幕缓缓拉开

仿佛等待了千年

只为我这一日的降临

如海的人群中

风吹过我的耳朵

那呼啸的声音

如诉，如泣

大殿深处，烛火摇曳

那一袭大红的身影，晦暗不明

伫立在幕后，望着我

默然无语

仿佛拈花间，仿佛一千年

曾经那笑靥如花

让三百里春江月明

不及她一回首繁华无尽

如今，那深邃眼神

穿越了千年的春秋

与日夜

凝望我，和心

流云飞袖无端地在我的生命中卷起

似赤潮，如红云

层层叠叠，翻滚不息

大幕落下，寂静无息

空旷的大殿

只剩我一人

就这样，跨越了千年

缘灭，梦醒

                      裴若良 写于2016年11月6日

2011年夏天，路过故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