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的桑树

——一篇写植物的下水文

我的童年是在生产力落后，物质匮乏的岁月中度过的，虽然生活清苦，但快乐不减。草房、村落、河流、田野处处留下了我们的欢声笑语，院中的桑树就承载着我们许多的童年快乐。

我的童年时代是在两间低矮的草屋里度过的，院子也不大，院中东南角是一间不大的厨房，厨房西边长着一棵桑树，桑树不大，比屋檐高不了多少，每年夏季也能叶绿枣（即桑椹）紫，但叶疏枣稀，都不够我们果腹，相比之下我更羡慕和喜爱邻家院中的那棵桑树。

邻家院中的那棵桑树与我家仅一墙之隔，高大挺拔，犹如硕大的华盖伞，把两家小院遮得严严实实。两家虽说有一墙相隔，但米把高的土塈墙对我们来说形同虚设。邻家姊妹三人，弟兄二人，我家也是，我们四弟兄年龄相仿，相交甚欢。这棵大桑树带给了我们无尽的快乐，采桑养蚕，树下乘凉，练习爬树技艺，皲裂的树皮被我们爬得非常光滑，我最期盼的还是采食桑椹。

每当春季来临，气温骤升，桑树在不知不觉中就已枝繁叶茂，绿叶丛中先是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白色花朵，很快就满树都是，密密层层，远远看去甚是壮观。桑树的果实是聚花果，桑椹是由整个花序发育成的果子，花朵慢慢地变成淡红色，直至紫黑色。花在颜色变化的同时也变得肥厚多汁。有句话形容得好，“枣儿也等不到红”，早已垂涎欲滴的我们早就窜上树干，半紫半红的桑椹就被我们送入口中，酸得口水直流，牙都倒了也丝毫没有阻挡我们对它的热情。一顿风卷残云，如孙行者驾临王母娘娘的蟠桃盛会，收拾个干净利落，才悻悻地下了树。几番来回，低矮的土坯墙出现了一个又一个豁口，且越来越大，墙也越来越矮，自然来回也就无需再爬墙，一跨即过，甚是方便。

桑椹就像夏初的蚕豆一样没几天就成熟透了，满树紫黑色的桑椹随风摇曳，很是诱人，不时掉下几只熟透的，泥土地上又多了几块紫色的斑点。甘甜可口的桑椹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我们的味蕾，早上上树，下午上树，在树上既可随意吃到美味的桑椹，又非常凉爽。大桑树如强大的磁场吸引来了周边邻家众多的小孩，他们纷纷上树，年龄小个子小的我们就被无情的剥夺了上树的权利，只得在桑树下铺上一层塑料纸，一些仗义的仁兄站在树上不时猛力摇晃树枝，很快枣如雨下，噼噼啪啪掉落在塑料纸上，无缘上树的我们捡起就往嘴里塞，这恐怕就是“桑树底儿等枣吃”的由来。甘甜多汁的桑椹让我们尽情地大快朵颐，而我们的手指、嘴唇都成了紫色的了，连嗝出的气息都有淡淡的枣味，枣占据了我们的生活，也给我们无尽的快乐。

桑树全身都是宝，桑叶可用来养蚕，因此人类也就有了华丽的丝织品；桑皮、桑叶还有药用价值；桑木可用来制作家具、农具，还可以造纸；人们还用桑椹酿出美味的桑子酒……

童年的快乐就是如此简单而又令人回味无穷，岁月送走了贫穷，也带走了童年和青年，现在的生活中虽没有了大桑树，但我会将这份份快乐珍藏在记忆深处，历久而弥新。

                          2019.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