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婷拿起行李箱,看着空荡荡的屋子,神色黯然。似乎从开始李川就未向她承诺以后,他只是希望她的陪伴。
他们是同学,高中毕业后相恋,顾婷放弃了和李川学校相临的大专院校录取,在母亲的安排下来到温州,拜入名设计师的手下学习室内设计。两人的感情才开始就只能异地,距离朦胧了爱情,少男少女的心在世间的流逝中更加靠拢。顾婷十分忙碌,李川总是就着顾婷的时间在两座城市穿梭。
为了节省钱,大多数时间李川只能买坐票,16个小时的车程,下午4点上车,次日早上8点到。不能相见的日子电话不断,李川每天会用那磁性的声音告诉她一天的生活,以及美好的未来。
顾婷答应李川,当两人学有所成,一定会在一起。
三年后,李川在家人的安排下来到乌鲁木齐的国企上班,他给顾婷打了数个电话,希望结束异地恋的状况。
顾婷想,乌鲁木齐真远啊,三年前他尊重了她,等了三年,奔波了三年,爱情的付出是对等的,这次她应当兑现承诺,否则就是一生的错过了。
当她将决定告诉老师时,老师对她说,“一个女人不应该为了感情放弃事业,在这里,我可以给你更多的资源,可以让你走得更远,去了那里,你什么都不是”。
在离去的那个夜里,出租屋内,顾婷又和母亲发生争执,母亲叫喊道,“你就这样相信他,我为你铺好了所有的路,为了一个男人你就放弃了,我怎么把你养得那么蠢。”
“妈,机票是他买的,那边房子也租了,不管你同不同意,我必须离开”,顾婷不记得这样的谈话进行了几次,话说着就将筷子当下,抬起头来看着母亲。
母亲竭嘶底里的喊着“滚滚滚”,将顾婷精心布置的晚餐全部挥落,原本清新的餐厅一片狼藉,“如果你去了,我只当没有这个女儿”,母亲喊到,声音里带着哭腔。
顾婷在母亲挥手的瞬间跳开作为,坐在不远的沙发上,将左手支在沙发扶手上,继续扶额。去了那么遥远的地方,母亲也无法照顾了,顾婷想,自父亲去世后,母亲只身来到温州打工,母女两聚少离多,三年前相聚,本以为会长久,可是现在又不得不分开,她甚至得不到母亲的理解。
抬头看了着母亲,顾婷的心疼得像要裂开,压得她无法呼吸,只能低头默默的流泪。
母亲盯着她良久,看她始终不语,无力的瘫在座位上说:“一定要去吗”?
“妈,他对我很好,给了我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和他在一起我很快乐,我不能再让他等了”顾婷坚定的回答。
“爱情对女人是奢侈品,不要付出那么多,男人得到了就不会珍惜,更不能当做依靠,你会后悔的。”母亲的低声说,眼镜失去了往日的色彩。
“妈,我爱他,我们会幸福的”。顾婷起身,拿起行李,转身擦拭眼泪离开,狠心不再看母亲一眼。
到达乌鲁木齐,阳光明媚,这座城市似乎与内地没什么不同,可空气中弥漫的孜然味和耳边响起的民族音乐,提醒人们这里很美妙。
刚来时李川带着顾婷前往天山天池游玩,他们乘坐游船在天池上游览,青山层层叠叠,远处雪山相映,风吹云影动,景随人移。李川拥着顾婷,在她耳边轻声说"这里很美,我们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欣赏"。
顾婷爱上了这个城市,这个城市的人很好,能很快的接受新的事物;这里风景很美,雪山草原沙漠,景色应接不暇;更因为有他,哪怕举目无亲也不孤单。
不多久顾婷便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没有老师的护航,工作的每一步都只能靠自己去争取,她小心翼翼的经营着来之不易的人脉,经过两年的积攒,工作进入了新的阶段,他们的感情却出现了巨大的危机。
其实早有苗头,李川每次过年回家从未提出带她与家人见面。同学里同一时间相恋的两对恋人,一对已结婚生子,一对也买房准备结婚,只有他们的关系迟迟无法落地。
李川总以家里不同意为由拒绝谈以后,家人不同意她身高太矮,不同意她单亲家庭,不同意她只有高中学历。
她个子矮,可是李川还是喜欢;她是单亲家庭,可是谁也不愿幼时父亲与世长辞;她只有高中学历,可李川也才大专毕业,并没有太大的障碍。
顾婷那时想,反正与家人有两千多公里的距离,最终生活的还是只能靠自己。如果他的家人不支持,那就自己辛苦一点,多付出一点,生活不至于太难过。
想到这里,顾婷笑了,却又泪流满面,她在乎的从来只有李川。李川从未让她见过他的任何亲人,也未见他为两人的未来努力,他家人对她的了解全部来自于李川的描述,他的工作都是得过且过,一直月光不留积蓄,生活的重担全在顾婷一人身上。
顾婷有信心能够争取到李川家人的喜欢,她一直将顾川照顾得很好,哪怕是最忙碌的时候,李川的吃的喝的用的,每一样不曾委屈他半分。她一直用自己的行动来弥补两家的差距,哪怕是自己生病,也会坚持给李川做饭洗衣。
李川自小被家人宠溺到大,这种不对等的亲密关系中,顾婷的付出成了理所当然。近一年里,他们为了结婚的事情大吵大闹,一次次分手,又一次次复合,李川总是说他会争取和家里沟通,转身又告诉他家里完全不同意只能分手。
两个人似乎陷入了无休止的纠缠中,他即给不了顾婷未来,又不愿她离开自己的生活。顾婷不明白,如果家里一点机会都不给,李川那时又为什么让她放弃所有来这里呢。
最后一次的分手是顾婷提出来的,她太累了,李川总像个孩子一样让她照顾,不能给他一个安稳的家,对已造成的伤害不以为然,总是用受害者的语气说着他的无奈。
可分手后,李川还像个大哥一样每天打着电话,嘘寒问暖,哪怕她生气挂电话,对他不断吼叫,他还是像最初恋爱那样用温柔的话语安抚她。甚至于一个月后突然让顾婷准备饭菜,马上带朋友过来拜访。
顾婷想着,再呆在这里已没有任何意义,来的因成了离开的果。她已经和李川一起六年,18岁到24岁,一个女人最好的年龄都给了他。
他教会了她什么是爱,什么是成长,什么是现实,也将她对爱情的信念一一击碎,多么可笑又讽刺的结果,就像母亲说的,可不是蠢嘛。
三年前她突破了重重阻力,满怀希望的过来,三年后只能独自一人提起行李,伤心欲绝的离开。
再见,乌鲁木齐;再见,爱情。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