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九

文|橘九喵

前言

相传，橘猫有九条命。

01.

喵喵喵。

洁白的雪花铺洒大地，和嗖嗖的冷风混为一体，带给人冰凉刺骨的触感。被冰雪覆盖得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的小猫在角落蜷缩着，发出细微的喵喵声音。

“小可怜，是谁把你扔在这儿了？”这声音如同刚酿好的桃花酒，令人沉醉其中。

已经被冻得没剩几分意识的小猫，虽听不清是谁在耳畔低语，却也像喝的不省人事的人一样沉醉。

02.

“相传，橘猫有九条命。以后，我便唤你为橘九吧。”夜白卷起袖子，毛笔头在墨里一刷而过，强而有力地在画卷上写下“橘九”二字。

一千年过去了。

橘九慵懒的趴在有阳光的地方晒着太阳，直到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温度。夜白将地上的橘九抱起来，揉了揉它的小脑袋，温柔地问道，“小懒猫，可晒舒服了？”

橘九疲惫的将眼睛眯成一条缝，有气无力的对夜白“喵”了一声，又舒舒服服的软在夜白怀里。

夜晚。

书房的灯还亮着，橘九蹑手蹑脚的迈着小猫蹄子，生怕吵到正在聚精会神批奏折的夜白。找了个合适的地儿，看着投入的夜白，嘴角带着浅浅的微笑，渐渐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风从窗外刮进来，拂过橘九，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橘子清香。

橘九弱小的猫体散发出浅浅的橘色光芒，由浅变深，渐渐化为人形。

她一袭橘衣，趴在桌上，静静浅睡。

夜白放下手中的奏折，轻轻走向她。

“小九，这一天，终于来了。”

03.

“夜白，橘九乃橘猫一族，本是妖类。你把她留在神界，若她化作人形迟早会带来灾难。”声音的主人来自一个紫衣女子，众神都唤她一声“紫云上仙”。

“我自有分寸，就不劳你费心了。”夜白不清不冷的回应紫云的担忧。

打从夜白将橘九带回神界的那天起，紫云就很不喜欢橘九，这是橘九一直都知晓的。

听闻，神界有一棵万年老桑树，它上通天文下通地理，树心是一个无底洞，它能将天上人间任何种族送回他原来该存在的地方。

那天，紫云化作夜白的模样，将橘九抱了出来。

站在老桑树面前，紫云渐渐恢复了本身。

她对橘九说，你该回到你原来的地方。

04.

不知在树心里磕磕碰碰了多久，除了身上感到刺刺的疼，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眼前终于亮起了一束光。兴许，是在黑暗中待了太久，这光显得甚是刺眼。

醒来时，却发现是自己做了一场梦。

抬眼望去，还是在夜白的神宫里。

不一样的是，而今的她，不再是一只软绵绵的小橘猫，而是一个美得风华绝代的女子。

“小九。”他宛如一个翩翩公子，迈着翩翩的步伐，从那头走向橘九。

橘九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本以为会“喵”出声来，“夜白。”却发现很流利的叫出了他的名字。

他微微一愣，将橘九轻轻揽入怀里，紧紧抱住她。生怕稍不留神，又被别人夺了去。

尽管夜白整日低调地将她藏在宫里，但橘九化为人形的消息很快传遍了神界，引起了天地间不小的骚动。

“夜白，为什么他们都说橘九是妖？”橘九坐在夜白身旁，紧紧拽着夜白的衣袖。

夜白揉了揉橘九额前的碎发，笑着，轻哄着她，振振有词的说道，“橘九不是妖。”

05.

“妖孽，还不束手就擒！”

捆仙绳束缚了橘九的身体，令他无法动弹。

“夜白，你身为神君。朕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亲手杀了这个妖孽，断了神界的后患。朕自然会赦免之前你包庇她的罪。”只是没想到会惊扰天帝。

当众仙家用仙术困住橘九时，夜白渐渐走向橘九，橘九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

她满身伤痕，浑身是血。

“夜白，你说橘九不是妖。可是，为什么他们都要抓我？”就像攥在手里的糖果被别人抢了去的那种难过一样。

终于，他走近橘九，蹲下身子，将她揽在怀里。“橘九不是妖，是他们弄错了。”

“夜白，她分明就是橘猫一族，是妖。你忘了吗？当初灭世橘猫一族的，还是你！”天帝一语惊人，道出几千多年前的事迹。

橘九呆呆的愣在那里，“那时将我们赶尽杀绝的人是你？”

夜白身体突然一僵，对上橘九质疑的目光，过了很久，终于开口，“是我。”

橘九抓住夜白的手突然变得僵硬，“你说过的，橘九不是妖。可是，可是为什么你要将我们一族全都歼灭......”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声音都在颤抖，眼泪在眼眶打转。

“你就是妖，你们橘猫一族都是妖！就知道出来祸害人间，妖性不改！”紫云从众仙中窜出来，对着橘九就是怒吼。“你以为夜白将你留在身边是为了什么吗？那时只是看你太小，他不忍心杀你！神妖不相容，你明白吗？”

兴许是因为一切惊扰了天帝，紫云拼命想要洗脱夜白的罪名，便以将橘九留在身边长大刺杀为由，愿能让天帝信服。

“紫云！闭嘴！”偏偏夜白不领情。

橘九撑起疲惫的身子，用仅存的力气拽住夜白的袖子，“夜白，你将我留在身边，真的就是为了今天吗？”

“不......”夜白刚要解释，紫云从空中闪现过来，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

一滩血从夜白嘴里喷涌而出，一把剑刚好刺穿夜白的身体，执剑的人正是紫云。

紫云握着剑的手突然颤抖，“夜白......”一时惊慌失措。

“夜白......”橘九艰难地爬到夜白身旁，趴在他身上，绝望的叫着他的名字。

“小九不一样，小九不是妖。”尽管命悬一线，他还是安慰着橘九。“我从未想过要杀你，小九。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声音渐渐变得细微，抚摸橘九脸颊的手也渐渐放下。

最后。

“哐当——”神界突然响起一阵钟声，是神君离世的征兆。

“夜白......你不要走......你走了......这世间再也没有喜欢橘九的人了......”只听得见橘九的抽搐声和这钟声。

渐渐地，夜白的身体化为一束金光，随风吹散。

“啊——”伤心、难过、绝望积攒到一起，橘九的眼睛渐渐由浅到深从棕色变成橘色，唤醒了体内封印的力量。

爪子直接将紫云摔得老远，以此表示对她杀害夜白的愤怒。

06.

神界有一棵万年老桑树，它上通天文下通地理，树心是一个无底洞，它能将天上人间任何种族送回他原来该存在的地方。

橘九握着夜白残留的元神，问老桑树，“夜白去了哪里？”

老桑树说道，“夜白神君曾进入我的树心救出了你，作为交换，他的三魂六魄从树心流落不知名的地方。你只要聚集他的三魂六魄，他便能重返神界。”

橘九才明白，原来，那时不是梦。

老桑树那时是要将橘九送回她该去的地方，后来夜白跟随橘九去了他不该去的地方，留下了自己的三魂六魄。

橘九站在树前，呆呆的看了很久。握着夜白仅存的一抹光，跃身一跳，跳进老桑树的树心，那抹光在漆黑中为橘九照亮。

夜白，我会把你找回来的。

漆黑中，橘九咧开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