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点:树爷爷的安慰
阿花的喊声令李宇心碎,但树爷爷安慰了他。他答应树爷爷回家,但最后还是向神奕网吧走去。网吧前有几个人影在晃动,又一个天罗地网在等着他。
阿花对着小巷嘶声力竭地喊着,接着是泣不成声的哀嚎。那声音是那样的痛彻凄苦,撕心裂肺,不像是从口中发出的,倒像是从滴着血的心肺上发出的。
那悲惨的声音从阿花的口中发出,渐渐地扩散到街上的每一棵树,每一块砖上。树在流泪,砖在伤心。那声音在小巷的深处盘旋环绕,灯听见,灯在哭泣;房听见,房在颤抖。
妈,你别喊了,儿在这儿;妈,你别哭了,儿跟你回家。李宇的内心深处在这样呐喊着,哭泣着。他全身抽扭,不停地抖动,每个毛孔都像是被烧红了之后又被塞进冰冷的水里,不知是烫还是冷,是疼还是麻,还是烫冷疼麻全部具有。
李宇站在树背后,扭曲成一团,不停地摇摆,像是傻了憨了呆了痴了包了一样。头发卷曲着,在翻滚。前额在忽高忽低地起伏着,眼睛暗淡无光,深深地陷下去,脸上的肌肉在不停地抽扭着。
“阿花,别喊了,走吧!”
阿花仍被两个妇女一边一个搀扶着,一拐一拐地顺着西宁路向北走了。
李宇站在树的背后,一动不动,默默地看着他妈离开。妈,对不起你,让你受累了。李宇觉得自己好可恶,平时不好好读书,有时还与同学打架斗殴。每打一次,妈都被班主任叫到学校去,承认自己对孩子教育不够,陪了多少笑脸,说了多少好话。
“小子,回家吧!”
李宇觉得好像有人在说话,但看看四周,什么都没有。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
李宇大吃一惊,声音就在他身边,好像是注意说给他听。
“谁?谁在说话?”小李从回忆中醒来,密切感觉身边的动静。是有人与他说话,但又什么都看不见,觉得奇怪。是男声,又不恶,好像很同情他。
“夜深了,回家吧!”
声音就在耳边。李宇转过头,借着朦胧的灯光,看见耳边的玉兰树干上现出一张白胡子拉茬的脸来,嘴还一动一动的。
“孩子,别怕,我是树爷爷。”李宇吓得半死,忙着往后退。
“谢谢你,树爷爷。”李宇惊魂未定,但看着树爷爷慈祥的面容,知道是一番好意。
“夜深了,外面冷,回家吧!父母还等着你呢!”
“可是,我……我……”
李宇找到了知音,一古脑儿把他的委屈向树爷爷诉说。
树爷爷的话感动了他,他答应树爷爷回家。但走了一段路后,他又翻悔了。内心仍不断地与父母校劲。
现在知道来找我了,平时呢?平时,你儿子不是人,是畜生,连畜生都不如。可妈,我又有什么办法呢?平时你经常去打麻将,又不管我。在你的人生中就是那块脸最重要,今天这里洗,明天那里洗,我回家难得见你一面。见着了,你也是阴沉着脸,动不动就把气发在我身上。
虽然平时你也常常说要好好学,好好学,但一回家就受气。做错了点什么,你只会咒,老爹只会打,哪个有耐心与我讲讲道理,错在哪儿,为什么会错,往往是一顿报怨或者一顿狠揍之后,就拿钱来哄。
钱就那么灵吗?钱就能抚育我健康成长吗?我是不挣气,从小就没有养成好习惯,天天大把大把地乱花钱,被钱惯坏了。难道这完全是我的错,你们就没有责任。你们为什么不好好履行你们做父母的职责,天天打麻将,好多时候游山玩水,根本就没有把我的成长放在心上。
嘴上说得好听得很,但榜样作用在哪儿?所以很多时候我觉得我没有学好,你们的责任也很大。
李宇看着妈离开,等妈走远了,才慢慢走回到西宁路上来。但仍是思绪万千,想着老爹老妈平时是怎样对待自己的。老妈一天到晚,只要我在家中,就叮一张嘴在我身上:上课给听好了,作业给做好了,给努力了,给拼命了……老老爹天天在外面做事,管不着我,但我出事他就凶神恶煞,暴跳如雷,巴掌拳脚棍棒从天而降,乱七八糟雨点般落在我身上,直到他没有力气了打累了才会歇气。
现在我书是读不成了,我跑了,你们知道气了。前几次都被你们逮着,这一次我一定要好好躲,好好藏,叫你们找不着。我回家干什么,去找你们咒,去找你们打。不回家,坚决不回家。老妈就得让你气气气,气得一踏糊涂,气得一败涂地,气得死去活来。
老爹,你就会打,我一做错事,你就拳打脚踢,棍棒交加,狠狠地揍我。现在我就不回去,让你想揍也揍不成,把你气得嗷嗷直叫,气得浑身打颤,就是打不着打不着……
“嘟嘟。” 是出租车的声音。
李宇抬起头,看见远处的车灯像萤火虫一样,排着队,慢慢地飞。街灯也整整齐齐地排列着,暗淡无光,昏黄一片。
“神奕网吧。”
不远处在街灯的上面,闪闪发光的“神奕网吧”字样出现在他眼中。终于到了,可以安全地休息一下了。看到网吧李宇的神经自自而然就兴奋起来,在内心世界里暗暗呐喊。在那里可以忘掉一切,沉浸在游戏的忘我世界中,让学校家长见鬼去吧!让一切烦恼见鬼去吧!我就是要去那里暂时享受一下安全的幸福人生。
快来到网吧对面的街上时,他发现有几个人影在门口晃动,一会儿又不见了。他松驰的神经一下子崩紧了,难道这儿又是一个天罗地网在等着他。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