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安稳来说,流浪似乎更能让人接近自己。
至今为止,看的最多的一部电影是《少年派的奇幻漂流》,常常会觉得,人生就像派一样,更多的时候是一个人漂泊在漫无尽头的大海上,即便面对惊涛骇浪,你还是要坚强的想办法生存下去。
普通人的生活也许并不常如电影中展现的那般惊心动魄,只是在寻常的日子里,偶尔想起那些流浪在路上的人,了解到他们历经的风里雨里的故事,总能令人心潮澎湃一阵子。
我是一个对“道路”中毒太深的人,喜欢奔波的感觉。其中,有几分面对日益固化的现实的不安,有几分内心深处理想之光的闪亮,也有几分对人生意义的探寻。
想起陈冠明,一位江苏老人,骑着一辆三轮车环着地球走了十七万公里,去年在准备赶往东京参加2020年奥运会的路上,途径阿根廷的时候不幸遭遇车祸身亡。遇难当天,正是老汉六十一岁生日。这于老汉而言,是一种缺憾,然而对于一种生命而言,是否暗示着一种圆满?
想起严冬冬,一位八四年出生的辽宁小伙儿,2001年曾以鞍山市理科状元身份考入清华大学生命科学与技术系。他在校期间偶然接触到登山运动,加入了校登山队,从此一发不可收拾的爱上登山,曾参与过奥运火炬的珠峰传递活动。二零一二年登顶途中不慎掉入冰缝遇难,时年二十八岁。
前些日子,公众号“奇记”写了篇推文——《世上再无严冬冬,冰封裂缝6年的自由之魂》,和曾经在路上结识的几个小伙伴分享之后,大家都颇为感慨,也都纷纷转载。也许只有真心热爱户外的人才能懂得这种对自由的极度热爱的意义所在。
严冬冬在苦难而辉煌的路途上逆风前行,他那短暂而灿烂的一生就如同一段镁条,一经点燃,便迅速烧完了自己明亮而剧烈的一生。而我们许多人就如同一盘熏香,在香炉里面静静燃烧,却见不到光芒。
我和几个小伙伴开玩笑:想一想,人家也叫冬冬,我也叫冬冬,可是人家把梦想带上了珠峰,而我却把它压在了山下,我还是改个名吧。小伙伴们听完哈哈大笑。
想起了“骑个球”,那个本来在上海有着舒适工作的小青年,一天夜里忽然想起了自己在中学上地理课的时候产生的环游世界的梦想,就辞了职,背着吉他,骑着自行车,六年,三十四国,十万九千里地。
想起了夏伯渝,1949年出生,今年应该是69岁了,将近古稀之年,但他却在今年五月十四日,以六十九岁高龄成功登顶珠峰。他在1975年登顶珠峰的时候,登珠峰时因帮助队友,双腿严重冻伤而遭截肢,双脚都是假肢,但他仍然没有放弃登顶的梦想,或者这份梦想也是让他在失去双脚以后顽强生存下去的动力。
想起了老宋,一位喜欢摄影,而且颇具水平,到处游山玩水的地理老师,我们曾一起在新疆工作过,但交往不多,记得唯一一次共同经历是去新疆天山大峡谷徒步。一行十几人,漫步在大雪覆盖的大峡谷里面,阳光明媚,天蓝如洗,大雪与极寒创作的美丽的雾凇,行走其间,仿佛在梦幻的童话世界里游走。如今翻看那次老宋给我们拍的照片,温暖的回忆仿佛昨日,而他给我们拍摄的几张照片可以算是在新疆记忆里最美的回忆之一了。只是这样一个汉子,五月份在贵州忽然不幸去世,早上在朋友圈看到陈老师发的纪念老宋“五七”的文字,蓦然勾起往事,希望天堂有更美的风景,老宋可以继续欣赏拍摄。
不经意间想起了这些人,又想起不久前在国家博物馆看到的一幅题为《千年思想家》的画,画上汇集了古今中外百位著名思想家的头像,有梁漱溟、陶行知、鲁迅、蔡元培,也有牛顿、爱因斯坦。我想若是把这些漂泊在路上的人也汇成一幅画,他们和那些思想家有一样最为显著的共同特征:他们都是有趣的人,都有着一个有趣的灵魂,和一颗纯真而执着的心。他们都在以不同的方式深爱着和探索着这个世界。当然,他们之间也有很大的区别,思想家们选择由内而外的解读着世界或者宇宙,而这些浪迹天涯的人则是由外而内的体验着世界。
梦想这东西有着很深刻的个性化标签,因人而异,所追求的或许会相差悬殊,但没有贵贱之分。你从梦想中获得的奖励就是在你用尽心血和努力实现的那一刻换来的喜悦。但在此之前你得为这一刻的到来付出足够多的努力和等待,而当你体验到须臾的欢喜之后,一切很快又会复归平静。
弗洛伊德说梦是人的无意识的欲望和恐惧的反映,那么梦想应该是人的有意识的愿望的承载。
梦想之前隔着一扇门,如果我们都生活在自己小小的围城里面,不关心外面的世界,在一个安稳的天空下寻一份稳定的事业,然后知足的过上一生,其实也可以很幸福很快乐的,并且大多数人都是这样过一生的。可是如果一旦你打开了这扇门,又体验了自由带给人的诱惑,那么从此以后在你的潜意思里就会埋下一粒自由的种子,它会在你身体里慢慢生根发芽,融入到你的血脉里,反反复复的萦绕着你,醒着会想,睡着会想,吃饭会想,走路也会想。
人总是伟大一瞬间,平凡一辈子,我们都喜欢平平淡淡才是真。只是偶尔想起这些人,而且大部分又都是道听途说来的,但我清楚他们又确实都是真实的存在。每当读到他们的故事,心中总会莫名的感动,甚至冲动。我知道,只要我这些冲动还在,我就尚未变老。
而那些选择现世安稳的朋友们,此时此刻过得可好?希望都过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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