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未见失散的同学找见了,心中五味杂陈个中滋味无法言说。怀着复杂的心情加他微友,好半天没有回应,直觉告诉我,该是在线,这是仍在怨我怪我罢!二十多年过去,许多中学学生涯记忆已经模糊包括他都已快记不起,如今一下子又捋得门清。
终于加上了,和我说的第一句话:“对不起刚没看见。”
“谢谢老天还给我机会和你说声谢谢,对不起......”
发出这句迟到了二十多年的道歉作为开场白,他用无言,回应了我。是的,我的谢谢和对不起,此刻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和微不足道。往事慢慢浮现,愈加清晰,其实是可以想办法联系上的,只是潜意识里不想回到过去,不想让自己太愧疚而已!如今因有同学张罗建了个微信群和大部分同学取得联系,遂又拉近了从前的选择性遗忘的记忆。
十四五六岁的青葱岁月,本该天真烂漫的如花年纪,那个时候的我,却被学业压得喘不过气来,濒临崩溃的感觉萦绕不绝,总是拼命学习,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埋在书本里,妈妈不止一次说过,愚笨如我要是回农村就只剩饿死的份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是那时候的我唯一出路。
同桌的他总能看出我情绪不对,常写纸条偷偷塞我手里。那时候的男女生是基本不说话的,能表达感情的只有眼神和私底下传递的字条。他清亮的眼神但凡有机会有意无意地总会落在我身上或我眼里;他的纸条很有魔力,无怪乎关心鼓励及安慰,却能立竿见影让我重振精神继续加大马力学习再学习。那个年代好多学习资料在闭塞的乡下很难一见,不知他从哪里弄来很多,都会先拿给我用。再然后我考上在当时小有名气的中专走了,而他落榜去了一个地方小钢铁厂。
故事很老套,开始还联系写信假期偶尔见个面,后来慢慢就淡了,散了,直至失去消息。或许那时候太年少轻狂,心根本安定不下来,又总不在一起,在肆意挥霍的青春里,渐渐对他没了那份情愫。
毕业后全家都竭力反对的情况下一意孤行嫁了一个大我很多的男人就图个踏实,自以为会破了从前那个我会离婚的算卦先生的预言,王子和公主永远地过上了传说中的幸福生活。
踉踉跄跄走了十年的婚姻,结局终以弃妇收场。而他一直失去音信,因为辜负了他,所以如今也会被辜负,这就是轮回和因果吧!
微信群每进来一个同学大家都会兴奋激动小半天,他进来后每次发红包全班同学都有份,真觉得没脸领这个红包,无论多少于我而言都太沉重,还想让我亏欠你更多么?于是装看不见。于是他特意@我说,他的红包剩一个没被领完,被退回六十六点一六元。我只好假装笑侃:“好吉祥的数字,那是送给你自己的祝福啊!”
群里有同学孩子不小心烫伤,大家七嘴八舌安慰,他突然插嘴道:“我曾经也被烫伤过,是在钢铁厂上班时烫伤的。一九九五年,我在床上躺了四十多天。”
那么危险的环境,怎会那么不小心,有人问他原因,他不语。好奇的我私聊他又追问,他嘻笑着回道:“那时候因为总想念你,上班时间走神踩空了,一只脚掉进了快要融化的铁水里。”
那该是一种怎样的刻骨疼痛啊!我是最怕痛的一个人,不敢想象他受了多大痛楚,融化的铁水,那得至少上千度了吧!
同学都唏嘘不已,问他是不是特疼,他大笑说:“当时就把脱落的皮立刻扒下来就酒吃了!可惜你们没来尝尝味道还很不错呢!”
同学也大笑:“切!疼得死去活来你还顾得上喝酒吹牛吧你就。”
我没记错的话九五年确是我们彻底失去音信的那年,无法想象的疼痛——无边无际的疼痛!而我竟然如此的薄情,分开后没过多久就几乎把他忘记而忘情的投入下一段恋情了!
他说感谢生命中陪伴过的每一个人,感谢我让他成长,有机会还要狠狠敬我一杯。我向他发了一串大笑的表情包连说这是好事,不但他有收获,还要感谢老天没让我们变成冤家,还能和同学一样淡然相处。因为和前夫现在就是恼羞成怒的冤家一对,从前算卦先生的说辞一语成谶。
他说他有个姑娘这马上又有老二了,头像看起来干净阳光,证明活得还不错,如此这般也就稍许安心了。谢谢曾经给予我的关怀和温暖,无比珍贵。请原谅当初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女孩,青春飞扬岁月薄凉,恍惚间已从十四到了四十,伤过人也曾被人伤过,人生却没有从来。
林徽因说,你若安好,便是晴天。我说,欠你的,如果有来生,再往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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