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苹果不要掉落》四
“生魂碰不了已死之人……”
陌笙歌看着她抱空的一幕解释道，又看了看旁边的夜辰和夜小白。
“我们先出去，让她们好好做最后的告别吧。”
夜辰点了点头，跟着陌笙歌出去了，只留下他们两人在房间里。
邓莹莹眼睛红肿的厉害，但还在哭着。
“莹莹，你别哭啊，我……我也不能帮你擦眼泪，你这样我会心疼的。”
邓莹莹把泪擦干，但眼眶还是有泪，她勉强笑了笑。
“好，我不哭，可是……可是你怎么成了这样，怎么会被车撞？”
“我……”他叹了口气，“我本来只是想做好事，路上有两个人吵架吵得很厉害，我怕他们打起来就……没想到……”
“老天爷太不公平了，好人没好报。你也总是这样，这么没心眼。”
江绍白笑了笑，想伸手摸摸她的头，在空中顿了一会又收了回来。
“就是因为我没心眼，坚持了十几年，才能娶到你这么美的媳妇儿啊。”
邓莹莹看着他故意无所谓很轻松的表情，笑了一下，但悲伤的情绪不会因此消散。
“都这种情况下了，你还能这么贫。”
他笑了笑，只要你开心就好了，他在心里想。
“你看，这么多年我们没受过伤，没生过病，一直都很顺利。爱情呀，事业呀都那么顺利，好多人都羡慕我们。所以可能我们真的太幸福了，所以，老天看不下去了，就……”
“胡说，老天要是看不下去了，那就让我出意外，让我去死啊，为什么要让你就这样死掉……你明明那么好，从小到大对我那么好，你那么善良的一个人，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
“大不了，我也死了算了……”
“你别说这样的傻话啊……你死了你爸妈怎么办，世上还有那么多的亲人。我现在也想活过来，我爸……我妈他们也肯定很伤心……”
“我……是我太自私了。”
“所以，即使以后我不在身边了，你也要好好的活下去。江绍白只想要邓莹莹一辈子都开开心心，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邓莹莹哽咽着，点了点头。
“你看你又哭了，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走呢？”
邓莹莹听了他说的话，又擦泪，挤出一个笑。
“莹莹还是笑起来好看，”他的眼神又突然暗了，“可是，我投胎转世的话……就记不住莹莹了……”
邓莹莹愣了一下，她真的好想抱抱他，最后一次好好抱抱他，可是……不行啊……
“傻瓜，每个人死了都要忘记一切，重新开始。能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已经很知足了。生生世世的爱情……谈何容易？说不定，你上辈子也很爱其他的女人……”
“可你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反正你投了胎转了世，你就会把我忘了。现在你听好，你只有好好的投胎转世，我才会好好的活下去。”
江绍白也哭了，把她忘了，他好不甘心啊。
深爱一个人，谁不想生生世世爱着呢？
“知道了……”
“你放心，以后就算是你不在了，我也会好好的，你是独子，我会把你爸妈当作我亲爸亲妈一样，好好照顾他们，你不用担心他们。”
“那你以后怎么办呢？谁来照顾你，重新找个人嫁……”
“我不，凭我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这辈子除了你，我谁也不再嫁了。”
“莹莹，你听我说……”
“我不听，这是我的事，你不用管。”
“……”
江绍白知道她很倔，认定的事绝对不会变。看着她，眼神慢慢变得很温柔，语气就跟哄小孩似的。
“我想让你过的好一点，你那么笨，总是会不小心受伤，家务也不会干，饭也不会做，生个火能把厨房炸了……得找一个能照顾你的人才行。”
明明说了一堆缺点，却带着很宠溺的味道。
“谁说我不会？只是因为有你，我才习惯什么都做不好了，因为有你，我才不用去学那些东西。如果没有你，我会是一个贤妻良母，可是你把我宠成了孩子，我再不要做别人的贤妻良母，我永远都不会接受那个身份，那样我也不会快乐。”
他好想拥她入怀，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什么知觉都没有。对方也是一样，明明就在眼前，却不能彼此紧紧相拥，这对于一对如此相爱的人来说，很残忍啊。
“最后抱一抱吧，即使不能触碰，还可以回想起记忆中拥抱的感觉……”
邓莹莹展开双臂，江绍白迎上去，两个人拥抱着，没有任何感觉，像是抱着空气一般，但是记忆中拥抱过得幸福感觉，变得很深刻。
门外，夜辰向陌笙歌她们说了冥域最近的情况。一切都挺正常，几百年前经常出现生魂私闯冥域的事，几乎没有了。不过……
“差不多二十年前吧，出现一件从未出现过的事。”
“从未出现过？”
陌笙歌有了几分兴趣，虽然在冥界好像身居要职，但她从来不管，别人也从不说她什么，她都游戏人间几千年了。
“嗯，无极河中不知什么时候养育出了一条锦鲤，这本来没什么。可是，它吃了一朵尚未长全的浮忆花，我们本想捉了那条鱼，但那条锦鲤突然消失了，可能游到别的地方去了，也查不出什么头绪。”
陌笙歌摩挲着下巴，想了一会儿。
“无极河里不可能有什么锦鲤，也许是从重水渊里偷游出来的。这个问题还挺严重，未长全的浮忆花，可是还带着忆主的残魂，那忆主会怎么样？”
夜小白今天快被她吓死了，平日里不见她看什么古籍啊，怎么连重水渊都知道？
“这也不好判断，如果还没出生就没了残魂，那就不清楚了。如果已经三四岁，在有自我意识之前，可能会变得痴傻。不过，很有可能，那位忆主还未出世。”
“这件事还真不好解决，如果有星魄就好了。”
听到星魄，夜辰看了看夜小白，夜小白的眼睛闪了一下。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也不劳阴阳使者操心。”
“哟，死神夜辰也学会这套了？说是不用劳烦，其实就是想让我帮忙呗。这种小事就交给我吧，我正好也要找星魄。”
“不不不，小人并没有这个意思……”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一人一鬼并排走了出来。
陌笙歌自动忽略了夜辰剩下的话，看着他们俩，表情都平静了不少。
“看样子你们都平复了不少，好了，该投胎的去投胎，该走的就走吧。”
可是两人还是难舍难分的样子，邓莹莹一步三回头，陌笙歌都想要直接冲过去把他们分开了。
“你多注意点，对自己好一点，别总熬夜。”
“嗯，你……”
她能说什么，用不了多久他就记不得她了。
“走吧，”陌笙歌劝着，又在她耳边低声说，“你难道想亲眼看着他在你面前，却完全认不出你吗？”
“放心，他今生的功德很厚，下辈子会很幸福的。”
夜辰说的一句话，似乎是让她安心。
“那样就好……绍白，再见……不对……有生之年，定不相忘。”
“嗯……”
见两人做完最后的告别，陌笙歌直接用了瞬移，邓莹莹回到梦境中，陌笙歌带着夜小白也回到了医院。
“我最喜欢吃苹果，他一直都记得。”
邓莹莹突然连贯的说出这句话，她的妈妈，再次将那个苹果塞到她的手中，这次没有再掉到地上。
“莹莹……你清醒过了了吗？我是妈妈……”
“妈，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以后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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