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赵昕野
误入竹林深处,却瞧见一潭水很浅很清,煞是可爱。将随身的琴放在一边,素手合拢,捧起一汪清水,扑倒脸颊上,清清凉凉的还有丝丝甜味。取出帕子擦拭,帕子上绣着一朵正红色牡丹花,下面绣着闺名,彤。
净手后,随意的坐到一边,捧起琴放在自己身边的青绿色石桌上,轻轻地弹着。她弹着繁华荣贵,弹着心花怒放,弹着清贫度日,弹着悲哀。好似有人在唱歌,好似没有,琴声里的故事没有人听得明白。她瞧见水里有条红色的鱼儿在靠着自己游着,又停下。她垂头拨弦,一曲又起,一首接一首的弹,鱼儿始终没走,好似有歌声,好似没有。她咯咯笑:“看来你就是我的知音啊”她起身走过去,指尖碰了下水面,鱼儿摆尾游了一圈,见她没有再弹琴的打算,只看了她一眼,便游走了。
隔了几日她又来了这片竹林,奇怪的是这次竹林里有个女子,绰绰约约的。她走近又闻到一阵香气儿,水里的突然多出了几朵莲花,光影斑驳的落在水面上,几十条鱼儿游来游去传来溪水声,和一个女子的欢笑声。那人看到她了,她一惊“叨扰了叨扰了”说着她便转身就走,“诶,等下,你过来下,好吗?”那声音好似来自上苍赐予的最美好的礼物,她不自觉的便朝人走去。“可以为我弹一曲吗?上次我有听到哦”。她歪头“什么?”女子脸上罩着薄纱看的不是很真切。“弹琴,我这里有”。女子指了指桌台。她坐下去,闭眼。她双手轻轻拨动一声,声音清脆。手下不停地动着,似行云流水又似云起雪飞,好似为自己的琴艺感到喜悦,又为不得知己而忧愁。女子翩翩起舞,一挥袖腰肢一扶,似沉醉琴声而开心,裙角摇摇荡荡铺卷开来,似一朵盛开的莲。随着琴声的递进,步子愈快,旋转起来,素手婉转流连,一双水眸似挂珠儿欲语还休,如山中明月,飘渺不定。她不知何时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起舞的女子。手下动作不断。曲终,舞停。鱼儿游动起来,欢快的跳跃出水面。睡莲轻轻的盛开了,浅紫色一朵朵的,粉白色的半开半醒,沉沉的垂着头。巨大的荷叶铺天盖地般卷开,清风徐徐,两人对视。
后来竹林里常常穿出琴声,世人欲入其内,但却总是寻不到哪飘渺的琴声。夜半时分,路过的人穿竹林里有人在跳舞,但似乎,并没有人。她再也没有从竹林里出来过,她想所谓人间知音莫过于此。
女子走了,她从桌台上醒来,没有莲花,没有鱼,没有女子。她身边留了张纸条。只有两字,刘嫄。她回到家中,不过数月,便听闻刘家的小姐原来是鱼妖。她端茶的手抖了一下,原来那知音真的是那条小鱼。她换了衣服就赶去刘家,手边拿着她的琴。
鱼妖被处死了,赵海彤的琴也碎了,只有那道士和刘家的人知道那日到底发生了怎样惊艳的一幕。
摔琴谢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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