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奶奶家的路上 我闻到一种熟悉的味道,这味道只在南昌闻到过。
这味道很香,从鼻子直香到心窝里,不是软软的香,而是那种酥香,伴有大米的味道——它就是我们小时候第一爱吃的爆米花。
上次闻到这种味道,还是三年前在氨厂的时候吧。以前,在我们那里,常常会有卖爆米花的老爷爷——而且每次都是同一个人。我们小孩子经常会从大人们那里讨上一桶白花花的大米,争先恐后地跑到老爷爷那里,好像他就是我们的天使一样。
老爷爷总是在载满桑树路边铺上一张毯子,把爆爆米花的机器——神奇的盒子放在上面,扯开嗓子吆喝到:“来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又香又实惠的爆米花嘞。”然后拿出他那老掉牙的录音机,听着那老掉牙的音乐——他从来听不腻,什么《女驸马》,一直在单曲循环,嘴里还哼着:“为救李郎离家园,谁料皇榜中状元。”这样来看,他应该是安徽人吧。
老爷爷从来不着急招揽客人,他从从容容,即使在我们那里耗上一天。
我们一群人人手一桶大米,疯狂地跑向老爷爷。有的人顺利到达,而有的人半路摔了个踉跄,所以,大人们一般不会让没上小学的孩子去买爆米花。
每当老爷爷看到我门蜂拥而至的时候,就用手拂着他那白白的长胡子,咯咯咯地笑起来。然后接过一个小朋友的大米,把它们倒进神奇的盒子里,就开始炸爆米花了。
“都往后退。”他总会大叫一句。
于是我们就退回马路上,总免不了堵住道路的尴尬。
那个神奇的盒子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我们都捂住了耳朵。
“轰隆隆。”随着一声巨响,我们终于闻到了爆米花的香味,那香味,灌满了我们全身。这样,第一位顾客就可以领去那一盆香香的爆米花,在众人面前炫耀起来。有时候,孩子们拿着爆米花,刚要付钱,发现钱掉了,胆怯地跟老爷爷说,他总会说:“没关系,下次再给我吧。”奇怪的是,那些孩子们总是记得还他钱。
而后,剩余的人都争着当第二位顾客。
老爷爷从来不随便拿一盆,他总是在地上画一栋五层楼的房子,让我们玩“跳房子”“猜谜语”和“抢椅子”之类的游戏,赢得人就当第二个顾客。这使我总感觉他有用不完的时间,好像根本不是来赚钱的。
终于有一天,我开口问了他:“老爷爷,您为什么总是让我们玩游戏啊?”
他听了,又咯咯咯地笑起来:“哈哈哈,因为,我喜欢孩子啊。”后来我了解到,他老伴早逝,膝下只有一个不孝的儿子,手里只有父母留下的遗产,所以,他根本不愁钱,只是很孤独。
我有点同情他,这应该就是孤寡老人吧?于是,每次他来,我都会陪他聊会天。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从14年开始,老爷爷就不来了,我们都很伤心,想知道也无从问起。
我想:说不定,老爷爷的儿子良心复发,老爷爷可能是去跟他儿子过幸福生活了吧。我在心里默默地祝他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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