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还记得小时候听过的一句话:一部艰难创业史,百万覆地翻天人。作为油二代,我很骄傲,也很自豪。记得主席在《为人民服务》中写道: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了。其实,这真是第一代石油人真实的写照。
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从1961年4月16日至今,胜利油田走过整整一个甲子。从荒无人烟的盐碱滩到一个油田,又到一座城。在山东东营黄河入海口,从无到有、从小到大,“长”出了重要的石油工业基地。60年来,这里发现油气田81个,探明石油地质储量55亿吨,累计生产原油超12.5亿吨,占我国同期陆上原油产量的五分之一。
其实我还记得当年的另一句口号:革命加拼命,三年建成十个大庆。慢慢地,这句口号已经消失在历史的尘埃里,可它依然让我回忆起那个热血澎湃的时代。
独臂将军余秋里,是新中国石油工业的创建者。1955年时,余秋里被授予了“开国中将”军衔。而这位将军却脱下了自己的军装,穿上了工人的衣服,因为他被任命为新中国的石油工业部长。
老石油部部长康世恩,1936年考入清华大学地质系,不久,加入中国共产党。1949年8月26日,担任一野三军第九师政治部主任的康世恩,被任命为玉门油矿军事总代表,接收玉门油矿,并担任党委书记。从此,他与新中国石油工业建设结下不解之缘。“凡有石油处,皆有玉门人。”1995年,老人在弥留之际,身边人员看到他的手在微微抖动,知道他想写字,赶快拿来纸和笔。康世恩这时口、鼻和身上插着许多管子,身体已无法动弹,两眼只能望着天花板。他凭直觉握着铅笔,在一块纸板上艰难地歪歪斜斜地写下了他这一生最后的一个字:“油”!
东营奠基人李晔,是东营市成立后的第一任市委书记,自1983年10月至1989年3月,任职近六年时间,期间升任山东省副省长(1986-1988)、省人大副主任(1988-1993),1998年离休。2014年1月18日,李晔书记病逝于东营。李晔书记深深眷恋着东营,三十多年来其居住地从未离开过东营。
李晔书记经历坎坷。1958年从部队转入石油行业,曾担任余秋里秘书。1969年参加江汉油田会战任副组长,1972年调石油部石油勘探设计院任副院长,1975年之后落户黄河口,从此“心如磁石针,直指黄河口”。在胜利油田任职,他以“倾尽心血献石油,不信中华不腾飞”的气概,带领干部职工发扬“滚石上山”精神,创造了3330万吨的历史最好成绩。在地方任职,他以“手牵黄龙跟我走,叫你咋走你咋走”的豪迈,组织实施了黄河疏浚治理工程,使黄河有了一条相对稳定的入海流路,为油田生产和黄河三角洲开发建设创造了稳定、安全的自然环境;他以“黄河入海处,丹笔绘春秋”的气魄,规划并组织了港口、机场、水库、公路、铁路和东城新城规划建设。
胜利油田勘探开发之难在业内是出了名的。这里囊括了世界三分之二以上的油藏类型,被形象地喻为“一个摔碎的盘子,又被踢了一脚,七零八落”。然而,就在这么复杂的地质条件下,第一代石油人发现了我国的第二大油田。
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李晔书记因落实建设“第二个大庆”、提出并着手实施“十大工程”受到上级批评。1986年5月3日,在油田和东营市干部大会上作检查时,为油田和黄河三角洲发展的一个新方案胎死腹中而涕泪横流,泣不成声。直至晚年,李晔书记最大的心事仍是“我没有完成我的历史作业,终觉愧愧不安”。
每当我想起这些前辈,我都会肃然起敬。今天写下这些文字,是感怀,更是纪念。奋斗者往往是孤独的,而当我们现在看到这座美丽的城市,我们才会觉得当年他们的想法是多么长远。
下面是我前一阵儿重读了《百年孤独》后写的一篇短文,原本是想用魔幻主义的写法纪念那个“石油工人一声吼,地球也要抖三抖”的时代,可惜实在是笔下功力差的太远,写得很不满意,只好把废稿存在了电脑里。今天,想起了这个日子,既然写了,就发出来当做纪念吧。

很多年以后,大家在谈起这位老人时依然满怀尊敬。按照一种神秘的传说,他来自未来,最后又回到了未来。他留给大家的只有这座城市,这座石油与花园之城——海边的马孔多。他是这座城市的奠基者,也是这座城市的预言家。
如果我们沿着时光之河逆流而上,我们会看到60年前4月的一天。夜已深,春风依然料峭。一间烟雾缭绕的会议室里,灯火通明。一群专家模样的人围着一张巨大的地质图纸七嘴八舌,争吵不休。门口站着一位老人,静静地抽着烟。他身材高大,面容消瘦,手里拿着的香烟已经快燃到了尽头。听着众人的争论,老人微微皱眉,这使他的神情更多了一份阴郁和肃杀。老人缓缓向屋中央走去,在他沉默如鹰隼般的目光扫视下,争吵声停了下来。一位中年人有点局促地问:“将军,咱们已经打了七口探测井了,什么都没有找到。李教授的理论能在这里得到验证吗?我们的预算已经超支了。”老人一眼不发,他盯着地图上的几个红点,这些位置正是专家们争论的分歧所在。然后,他把烟头按在一个红点上,转过身疲惫又坚定地对大家说:“就在这里打吧,散会!”
4月16日,绵绵细雨下了一整天。傍晚,老人正在吃饭,一位年轻人猛然推开门,带着风声雨声冲进了办公室。他衣服全湿了,头发凌乱,却又满面春风。他用激动颤抖的声音汇报道:“将军,我们成功了!”

一年后的9月23日,初秋的太阳还是有些燥热。老人站在临时搭成的讲台上,身后是高耸的井架,面前是黑压压的人群。老人用低沉有力的声音说到:历史会记住今天这个日子,因为今天是咱们的胜利日。这座城市会命名成马孔多,这会是一座石油与花园之城,我们的孩子会在这里幸福地成长。
在欢呼的人群中,一位年轻人怯怯地问身边的一位中年学者:马孔多是什么意思啊?学者扶了扶他的眼镜,解释道:古语中,马孔多就是胜利的意思啊。
以后的日子里,老人走遍了这片杂草丛生风沙扑面的荒野,这里是共和国最年轻的土地,白色的芦花漫天飞舞,“红地毯”仿佛落地的火烧云,从眼前一直蔓延到天边。
星期一,老人说:“这里,将建一条铁路”;星期二,老人说:“这里,将建一座大桥”;星期三,老人说:“这里,将建一条高速公路”;星期四,老人说:“这里,将建一个港口”;星期五,老人说:“这里,将建一个机场”;星期六,老人说:“这里,将建一个亚洲最大的水库”;星期天,老人说:“我累了,这里,将建一个湖,也是一个公园,等我老了,就住这湖边吧”。
一行人匆忙跟着老人的步伐,看着老人指点江山,面面相觑,目瞪口呆,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老人转过头看着大家,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你们只能看见现在,而我能看见未来。”

几年后,铁路修通了,大桥建好了,高速公路上车流滚滚,港口边汽笛声声,机场不时有银鹰起降,水库波光粼粼,湖畔鸟语花香。老人已经白发苍苍,有些步履蹒跚了。他正在湖边的小院里安静地看着一份报纸,报纸上刊登着一首诗:
这儿很少刮风/一年只刮两次/一次刮半年/
这儿刮的风很小/连一片秋叶也吹不下来/
这儿没有树/这儿的阳光很充足/
我们没来之前/白天里一点阴影也没有/
我们在这儿干了几十年了/打了好多井/抽上了好多油/
盖了楼/种了树/树长得很高很粗/
现在/我们的孩子生活在一座城市里
秘书安静地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向老人汇报:“将军,调令已经下达,明天我们该出发了”。老人淡淡地说:“是啊,是到了离开的时候了,真有些舍不得啊。”
第二天,飞机腾空而起,直上云霄。半小时后,飞机在雷达上毫无征兆地失去了信号。之后数以千计的人们搜寻了很久,也没有找到有关飞机的一点线索,它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从那一刻起,马孔多下了一个月的雨,一片滂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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