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之后,清晨降临了。
穿好衣服出门,对面已经站了很多游人等待拍摄日出。
此时的空气清凉透彻,东家厨房炊烟已起,过去相问早餐都好了,二十一位,管饱。
洗漱结束后,我们过来吃早餐,热稀饭、煮鸡蛋、花卷、小菜。我家姐姐边吃边张望着门口的炸果子,时不时说他们好像炸了什么或者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发小跑去一看果然是新鲜炸好的小油饼一样的东西。我吃不下,她俩一人来了一个。结账的时候我甚爱节省的劲儿又上来了,给老板说油果子算赠送的吧。他豪放地说好啊,记得好评呦。我说那当然。
原本计划八点出发,不过老板说八点半可以看到日出,我们就等等。吃了早点,我姐跑出去围观日出,不多会儿便进来说没什么好看嘛,好像要升不升的样子。我心下纳闷儿,白哈巴的太阳还挺酷嘛,要走的时候不走,该来的时候不来,任性呦。
日出也是没看,我对等待着去捕捉的什么,时不时就会泛起提不起劲儿的情绪来。三位阿姨站在门口说能否用一下卫生间?公厕老排不上。我说好啊!她们进来赞不绝口,呦还能洗澡呢,真方便。我说你们住哪儿啊?阿姨说跟着驴友队来的,住在半山腰上面呢。我说那儿的风景不错吧?阿姨说哪儿有啊,没什么意思,去哪儿都麻烦。
这时别克先生的车子来了,我们拿着行李上车,呼啸而去。
照旧,哈萨克舞曲唱了起来。我们听着轻快的歌声,看着窗外山峦在太阳升起的瞬间呈现的色彩,有一种的确啊,最美的风景就是在路上的感觉。
路上和别克聊天儿,我说哎你有没有载过作家啊?他说有过一个。我说怎么样?他说他的问题可是太多了。我说这是给我撂话儿呢吧?他笑,继续说第二天再见他,他问什么我都说不知道。然后说我觉得他有病。我们一听都笑了起来,我说又感觉是在暗示我呢。
山上的白桦林已经五彩斑斓了,各种颜色配在一起没有招摇之感,有的是沉静感。如此色彩艳丽,但不失沉稳,请问您,白桦林,是怎么做到的呢?
马匹还有骆驼和牛羊从车周穿过,它们倒是很肆意似的,在路上悠然漫步。到一个山坡时,我们停车去蒙古包附近的厕所,顺便找女主人接了杯烧开的热水。山包另一面的下方是密密的羊群,旁边是升着炊火的蒙古包,好一个世外桃源。
车子一路奔驰,很快就到达本次旅途终点站,禾木。停车场时我们下车,坐禾木区间车倒公交车才能到达禾木村。
第一班区间车八点半开,可是我们的机票是第二天早晨十一点。自驾车不允许进入禾木村。这可如何是好,我满心忧虑。好歹到达禾木村的木屋时的第一件事就是问老板能否找到车子送我们明早下山?找了一家当地牧民摸黑送下去,早晨六点。说自家的车不能接送游客,所以价格高。禾木村到禾木景区门口三个人要六百块。我听着觉得这个禾木着实不近人情:不让私家车进出,至少区间车早点儿发车是不是?
放下行李,略作收拾,出来问老板说禾木怎么玩儿呢?他说对面是栈桥和白桦林,他们家院子后面是看落日和拍全景的山头。
路上有两辆新A拍照的私家车,一辆是男女搭配,正在拍照。看我走上去立刻绝尘而去。另一辆是四个男的,中年左右,身材高大。我去问车子怎么上来的?支支吾吾嘟嘟囔囔说不出好说来。有规矩却不执行,总有例外。如此,对禾木的印象一落千丈,这么说怕是对眼前的景致不太公平。
对面的白桦林已经换上金黄的外衣,阳光之下,枝叶斑斓。我们坐在树下,品味如此静谧。说来奇怪,虽则枝繁叶茂,却感受不到那种真切地活着的痕迹。
之后回住处歇息片刻,再出发到背后的山坡之前问老板说晚上哪里可以吃肉?说没有,这里不准放牧,不准明火。
眼见着山上一些人扔着啤酒瓶和各种垃圾,我是觉得有些心痛,捡也捡不完……因在第一天的文章里写了之后不提,那也就罢了。
禾木村的一些木屋旅社,很多是外地人来办的,我们所住那家第一村的老板就是湖南人,2015年卖了上海的房子来的。我觉得那是一个故事,而这故事,又是等待下回了。
整个村庄的外观看上去规整有秩。但和多年前我来的那个禾木已不可同日而语。秩序中缺少的似乎是最有趣的内核。牧民的生活在此早已经和自然融于一体,如此的情形果真能够保持景致吗?在心里打上大大的问号。另一面,对垃圾的管制何不加大力度?对于生活,稍稍宽裕,是不是不可。
我们爬山时一路拍照,那时我对入镜已经兴致全无,卖力地给两位小姐姐拍来着,可是她们对我说的拍得好,特别美,都说要打折,还问我要拍摄费。哎呦,我这一路跟拍的辛苦到底有没有人看见啊……不禁仰天长叹。
那么我们在山包上又做了什么呢?Nothing.只看到游人长枪短炮地等着拍日落,我看有人扔塑料袋子,就想……下山时看到两位南方女子穿着裙子互相指责拍得差,为了不引起纠纷,我去给拍了几张……
回去便回木屋的餐厅吃饭了,很遗憾,除了土豆丝好吃之外,鸡啊,羊杂汤啊,葱爆羊肉啊,米饭啊,有一种新鲜未至之感……哎呦,这么说怕是不好。
饭毕,我带着书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看书,可见山包上的人头攒动,犹如一景。我们的木屋倒是很舒适,前两日晚上都会觉得凉,眼下这个呢?热乎乎地,周身舒展。分别洗了澡,吹风机的功率也够用。对了,自带吹风机可是件比较重要的事情呦。
次日要五点半起床,我们准备早点儿歇息。老板来说要先交车费,我们好歹砍砍价,五百成交了。躺在床上却是辗转,难以成眠,想去看看入夜的禾木催促我小心起身穿上羽绒服,悄悄掩上房门。
夜晚的空气瓦凉瓦凉,院子里草叶的气息如雾霭般弥漫。月光将花瓣、向日葵的大叶子和院子里的草坪染成别与白日的颜色,就像透过过滤网看世界,那颜色有的格外光亮,有的灰蒙蒙融入夜色。
我信步在院子里转着,意识清醒得如寒凉的夜,心想幸好带了书出来。四下阗寂无息,我从后院走出朝村庄走去。路口那个刻有禾木村的巨石映在月光里,散发着石头独有的冰冷光芒。星辰如约而至,月亮却是不见。如此寂静,便生出与白天不同的况味,说是很多故事都发生在夜晚,足以相信。对面一些木屋还灯火通明,不一会儿有一群男女的喧嚣划破了寂静之声。他们说着喝得不尽兴再去哪儿玩儿的话题,很热闹的样子。
餐厅还有人没睡,我进去坐着看书,陌生人在刷手机。看了会儿觉得有些许困意,便起身回屋了。悄悄爬回床上,姐姐和发小都醒了一下,问我几点了。我说十二点多。旁边木屋的人鼾声层出,我听着听着想着别错过乘机才好,又想旅途中难免遭遇意外,那时将如何,总之神经紧张。闹铃响时一下子就清醒了,行李箱仿佛灯光的影子,安安静静等待我们。
上了车,当地那位牧民先生说起禾木的变化,语气里带着点儿无奈也好失落也罢,不太像高兴。早晨的凉意比夜晚出来时更加浓烈,我们在景区门口等候别克,商店开门赶紧买了四枚茶蛋。
如此,我们在清晨曙光未起时告别了禾木。我朝着机场行驶的路上看着周遭仿佛熟悉又陌生的景致,在禾木遭遇的冲击如远离的路途般,渐行渐远。
又听到别克先生那盘好听的CD,我边学唱边说不如赠给我。又开玩笑说下次别克不敢在车上放CD了,必须游人自备。
快到机场的时候别克将CD拿出,果真赠与我,感动在接过CD时悄然滋生。
太阳,升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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