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于岁月 三十
之后的几天，张羽泽都按照约定过来辅导周静彤的课业。每次来到自习室，他都会发现周静彤已经早早地坐在那了，顺带还给他带了一盒酸奶或是薯片之类的零食；周静彤听得也很专心，时不时会轻轻问他一些问题。她记笔记的样子，眼神清澈，十指轻柔，会在张羽泽的心底蒸腾起一种梦幻般的画面。周静彤的这副模样，是他之前从没见过的，好像潮汐，温柔地溶解了岸边所有的砂砾。
好不容易过完了考试周，马上就要迎来学生们翘首以盼的寒假了。但是秦学和陈之航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秦学是因为他的前女友郭蕾蕾跟他分手以后，他就一直闷闷不乐；陈之航则是因为收到了那个私家侦探胡卫的一条消息。
原来，昨天晚上，陈之航刚刚洗完澡，正在吹头发准备睡觉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拿起来一看，是老胡发的一条简讯：“有结果了，速来。”他当时心里就一个激灵，也顾不得吹干头发了，随手穿了一件衣服出门了。
他匆匆忙忙地到了胡卫调查服务公司，一进门，就看见老胡正叼着烟斗躺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本书。“胡老板，究竟是什么情况？”他急切地问道。老胡咧嘴笑了笑，露出了两粒大金牙道：“你先别急，事情我们已经帮你调查清楚了，喏，你看看是这个人吗？”说罢，他从那本厚厚的书里面，抽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这个人，虽然身形佝偻，头发花白，但陈之航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就是当年他们家的保安——老宋。
“对，这就是老宋，是他，你们找到他了？问出什么东西了吗？”陈之航连忙问道。
老胡眯着眼睛，深深地嘬了一口烟斗，不紧不慢地说道：“人的确已经找到了，也打听到了一些事情。但是，这中间我们可是花费了不少周折啊....要不您看看，方便的话，先把这尾款结了？”
“少废话，我给你双倍的钱，快说！”陈之航怒道。这条老狐狸还真是一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哈哈，好好好，你别激动，先坐下，喝口茶，我慢慢给你说。”这胡卫听见陈之航说给两倍的价钱，一直眯着的小眼睛都亮了起来。“事情是这样的，这个老宋，自从出了当年那场车祸后，腿跛了，丧失了劳动能力。最后听说还是用你们家当年给他的那笔钱讨了个老婆。后来还生了一个儿子。或许他老婆嫌他是个残废，生下儿子不久后，他老婆就跟人跑了。可偏偏他儿子也是一个废物，成天好吃懒做不说，从小就喜欢惹是生非。长大以后，还沾上了毒瘾。为了筹集毒资吧，败光了他们家。后来就被抓了进去。”
“我不关心他家的生活，说重点。”陈之航有些不耐烦。
“好勒，好勒。开始啊，这老宋知道我的来意后，连话都不说一句就想撵我走。可是吧，这人一穷啊，就什么都管不了啦。后来，我承诺拿一笔钱给他，他就把知道的都告诉我了。”胡卫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这个老宋说，十八年前那个雨夜，你妈告诉他说你爸在外面喝醉酒出了点事，她一个女人家独自去会有些担心，就让老宋跟着一块去看看，老宋就跟她上了车。车子开到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他们就停下来等红灯。这时候，一辆大货车突然从左边道开着大灯猛冲过来，一下子撞到了你妈开的小轿车上，又翻到了旁边的隔离带上。然后他就昏过去了。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
“然后呢？”陈之航的眼睛里面已经泛了泪光，显然幼年丧母这件事一直是他心里的一块阴影。
“咳咳。”胡卫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然后，老宋说，当他恢复意识，艰难地推开车门准备求救时，他看到了那个被惯性甩出挡风玻璃的货车司机，他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个躺在地上的男人，以前给冯雪莲开过车，外号叫“朱胖子！”
陈之航听到这里，已经感觉脑袋在嗡嗡作响。“你说什么？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他不敢相信胡卫的话。
“看起来是挺巧的，当年，你爸，哦不，陈凯元先生和冯雪莲离婚，分割完财产以后冯雪莲就搬走了，由于她有自己的公司，所以她的这些司机也一并跟着走了。但是，老宋从年轻的时候就在你们家当保安，陈家历任的司机他都有打过交道，所以一眼就认出了躺着的那人是朱胖子。”
“怎么会，怎么可能？老宋当时为什么没有给警察说？？”陈之航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但他不敢往那个方面去想，那太可怕了。
“老宋说，当他醒过来以后，冯雪莲的人来医院找过他，给了他一个装满钱的大信封，暗示他识时务一点，该忘的就忘掉，安安心心回老家过下半辈子。还威胁他管好自己的嘴，否则没有好下场。”胡卫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像老宋这种穷了半辈子的人，考虑到自己已经残疾了，后半生没钱养老，所以他接下了那个人的钱。”
“你发誓你今晚说的都是真的？”陈之航冷冷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我这里还有录音呢。开什么玩笑，我是吃这口饭的，能胡说八道吗？”胡卫回答道。
“好的，你会收到钱的，等着吧。”说完，陈之航转身走了，“砰”地一下关上了门。
“诶诶，录音你还要不要，你开了双倍钱我连录音笔也一起交给你啊！”胡卫在后面嚷道。
从老胡那里出来以后，陈之航坐在车上发呆，他不知道该去哪，既不想回学校，也不想回家。只觉得脑子里乱做一团。他打开钱包，拿出了那张夹在钱夹里，已经泛黄的老照片。是一个笑靥如花的年轻女人牵着一个孩子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正是他的生母——郑盼欣，牵着年幼的他。
泪水滴落在照片上。他紧紧地捏着那张照片，轻轻地说道：“妈妈，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把这些害死你的人，全部揪出来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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