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即将忘记你的脸
在某个大雾未曾散去的夜晚
数了一半的羊从美梦里出逃
追不回
也老得再无心力去修缮羊圈
可惜双眼不是相机
轻轻一眨就能记住你的容颜
即使尘埃落满眉间
毛衣上的静电如流星一闪而逝
对着它许愿是否可以成真
沉默的墙没有回答
这黑夜如死水般嗅静
烟已燃到尽头
孤独连同灰烬掉进泥土里
下一次春风来临时又会长出新芽
我尝试以笔去触碰回忆的深度
渴望在百年之后
由这口深井里打上一桶水
用来清洗风尘也好
充饥解渴也罢
不知需要多久
方能在舌尖咀嚼出喜欢的余味
海水没上脚踝
下次月圆时潮水就将褪去
显露出沉溺在这片海里
无人打捞的落水者
是幸存亦或罹难
其实无人在乎
等到风把所有历史吹走
我就落座在你故事的尽头
那里车水马龙
人来人往
我不曾出声询问你的去向
也不在乎是否有人同我招呼
他们都有旧约和故事
只是为何千篇一律
一目十行后就可潦草收场
我当然也深爱他们
如同路遇的某一朵昙花
可终归与你不同
在我写下见证不舍的诗句
你是换行时的那一片空白
夹在两个句号之间
埋在其中的陈酿
挖出时尚未开封
闻着就已令人想要酩酊大醉
也好一枕黄粱后
还有光阴可供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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