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重温《霸王别姬》这部电影，都会有不同的感触。电影里面每个人物都刻画得很深刻，包括程四爷、张公公、小赖子、小四...
在那个从旧时代到新时代的变迁中，每个人的命运都不是掌握在自己手里，但是有人能抓住新时代的力量重获新生，例如当上红卫兵的小四；有人却固守旧时代的思想，最终被淹没在历史的洪流中，例如在舞台上自尽的程蝶衣。
程蝶衣本名小豆子。出生于妓院之中，有背于常人的十一根手指，让这个少年注定有一段不平凡的命运。
无力抚养他的母亲将他送去戏班学习唱戏，无奈却因为畸形的手指而被师傅拒绝。
母亲为了她能继续在妓院工作，也为了不让小豆子流浪在外面，于是便趁着天寒地冻的时候，在没有任何麻醉的情况下，用菜刀切掉了小豆子的第十一根手指。
这一刀，成功地把他送进了戏班里。
小豆子在戏班里的日子并不好过，每天不仅要辛苦地练功，还要承受师傅严厉的责骂和惩罚。这个时候唯一能给他带来一丝温暖的，只有他的师兄段小楼。
“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
小豆子的性格和命运的改变，就是从这一句唱词开始的。
彼时的小豆子年纪还很小，便有了一种固步自封的样子。
他知道自己是男儿身，却无论如何也唱不出来“我本是女儿身，又不是男儿郎”这句戏词。
在因为唱错词被师傅惩罚了很多次之后，却依然改变不过来，看不下去他因为受罚而浑身是伤的段小楼，拿起一块木头就往小豆子嘴里塞，直塞得他满嘴流出了鲜血。
这一顿操不仅作平息了师傅的怒气，也终于让小豆子变成了程蝶衣。
有美人名虞，常幸从；骏马名骓，常骑之。于是项王乃悲歌慷慨，自为诗曰：“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歌数阕，美人和之。项王泣数行下，左右皆泣，莫能仰视。
霸王别姬的故事，讲述的是楚汉战争中西楚霸王项羽和虞姬的爱情。项王兵败，虞姬自尽，这段真情的故事被一代一代的人流传了下来，更是成为京剧中经常会被唱到的桥段。
成年后的段小楼和程蝶衣，因为一曲《霸王别姬》在京城迅速走红。段小楼饰演霸王，程蝶衣饰演虞姬。
然而，霸王是假霸王，虞姬却是真虞姬。
自从小豆子变成程蝶衣之后，性格上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认为自己就是那个为爱而疯狂的虞姬，而段小楼就是他的西楚霸王。
但是他的西楚霸王只是一个普通人，除了唱戏，他还有自己的生活，于是便在该结婚的年纪里娶了妓女菊仙。
程蝶衣以前从来没有讨厌过妓女，他自己就是妓女的儿子，但是他却恨透了那个叫菊仙的女人，是她抢走了了自己的霸王。
他用心爱着段小楼，直到很多年后依然没有变过。
历史的洪流滚滚向前，旧时代已经被冲刷得干干净净，程蝶衣和段小楼在新时代中不再是低人一等的戏子，终于翻身变成了艺术家。
全国人民都解放了，但是作为京剧大师的程蝶衣，在这个时候却没有解放自己。
在他教后辈学习京剧的时候，延续的是自己小时候学习的方法，练不好功夫就要接受残酷的惩罚，结果却遭到了那些年轻人的激烈反抗。
他们秉承着新时代就要有新思想，人们都翻身做主人了，为什么还要像奴隶一样任人打骂呢？
程蝶衣对学习京剧的理论已经根深蒂固，不仅不屑于那些反对人的指责，反而说他们根本不懂什么是真正的艺术。
而段小楼不一样，毕竟他是普通人，很快地就接受了大家的意见。
于是在那次登台演出前，程蝶衣的角色被并不如他的晚辈取代，唱了几十年的霸王别姬，这一次霸王还是那个霸王，虞姬却已经不是那个虞姬了。
程蝶衣，又一次输给了时代。
文革开始后，人们都处于一个被捆绑住的状态，艺术更是被认定为封建糟粕而受到打压，连从事艺术行业的人也是。
这个时候，相互揭发举报成为了时代的主流，如果不愿意去揭发别人，那就会受到严酷的惩罚。
程蝶衣在被逼迫无奈的情况下，说出了菊仙的身世；段小楼也在同样的情况下揭发了他为日本人唱戏的事情，以及同性恋的思想。
等到菊仙自尽，戏曲凋零，程蝶衣和段小楼也彻底分开了。这一别就是十几年。
文革过去之后，戏曲重新被重视起来，作为顶级艺术家的段小楼和程蝶衣再一次被请出来唱戏，两个人分别多年后终于再见面了。
然而就在演出前彩排时，一曲终了，虞姬拔剑自刎。让谁都想不到的是，这次的自刎竟然是真的。
血顺着虞姬的脖颈流了下来，吓得霸王目瞪口呆，这一次，应该才是最像几千年前乌江边霸王别姬的场景。
其实程蝶衣这十几年，心里还是装着段小楼，渴望再和他同台唱戏。而这次没有观众，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舞台，终于了却了他的心愿。
他不愿意再在观众面前演出。从旧时代走过来，不管是唱“女娇娥”还是揭发菊仙的旧事，哪一件都是被迫而为的。而他自己，却从来没有主动想过如何去改变自己，让自己去适应这个世界。
始终都不能适应新时代的脚步，接受不了新的事物。心愿既然已经了了，那就跟这个世界说声再见吧。
整个电影的故事都很凄美，被人们所爱着的程蝶衣却始终不成全自己。不能成全自己，生命怎么会精彩，未来的路怎么可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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