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国的人妖文化就和日本的艺妓文化一样闻名世界。来泰国旅游的小伙伴们们必然会在芭提雅的成人表演后搂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人妖美女拍照纪念，这似乎也是大家乐此不疲地泰符号打卡方式。
众所周知，人妖一般是拥有妖娆脸蛋和婀娜身材的男性，但同时具备丰满胸部和男性生殖器官的两性身体特征。在泰国人妖甚至算是一种职业。
大部分人见到的人妖是在旅行的短短几天内，一场人妖表演或者酒吧门口招揽生意的人妖，我也见过。他们都很热情，会主动拉你的手去揽他的腰或摸他的胸，最后一般要给几百泰铢的小费。
我在清莱带小学5年级三个班的汉语。学校是按学生成绩优劣标准分班。第一天的课结束后，我发现一班的学生上课比较认真，课堂纪律更好。三班的男生最多，男生们爱闹，老师要和学生们斗智斗勇才能收服这群调皮鬼。
二班的学生比一班更活跃，比三班更安静，各方面都属于中间的位置。第一次去上课的时候，我操着并不熟练的泰语和他们打招呼，学生们会一点汉语，争先恐后地和我说着“老师，你好，谢谢，再见……”等简单词汇。
我问他们的汉语名字，因为是华校，学生从小学一年级开始上汉语课，1～3年级由本土汉语老师带，4年级开始由中国汉语老师带，所以每个人都有汉语名字。
全班40个学生，只有一个学生没有汉语名字。那是个小男孩，瘦瘦的，小小的，坐在最后一排，两颗豌豆大小的眼珠就像黑葡萄一样略带惊恐地盯着我。但他一直都微笑着，露出浅浅的酒窝和白白的牙齿。
这孩子一点汉语都不会，其他同学帮忙翻译。班长告诉我，他是今年新转学过来的，以前在公立学校，没有学过汉语。他的泰语名字好长，我记不住。
最后，我给了他一个汉语名字——小龙。我说了名字的含义，问他喜不喜欢。小男孩一个劲儿点头，笑容更灿烂了。
和学生们渐渐熟悉起来后，我会经常在课堂上布置一些合作或活动。我发现，小龙是那种不温不火不争不抢的性格，小组讨论时他总是静静地呆在一旁聆听大家的意见，竞赛活动时他就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给上场的学生们互相加油。读课文说汉语的时候他的声音又轻又薄，仿佛窗外树上的知了叫都能吓到他。我开始觉得衣服男孩和小龙这名字一点都不搭。
让我意外的是几个星期后的才艺表演大会。泰国的节日很多，如果不放假，节日当天一般会进行临时的才艺表演大会。
当天我正在五二班上课，广播里突然传出教导主任的声音，我示意学生凝神静听，没想到广播一结束全班开始欢呼尖叫。接着传来其他班级学生的欢呼声，班里的男同学开始往外面拖桌子，女生开始搬椅子，整个校园开始嘈杂起来。
我忙问怎么了，学生告诉我，今天是什么节日，现在要进行才艺表演。
十分钟后，楼下空白的操场上就搭好了舞台，各个班级的学生围坐在舞台周围的地上，老师入座区在舞台上方的凉亭里。
学生们似乎对此类临时才艺展示游刃有余，他们并未提前准备。台上就已开始一个又一个节目表演了，大多是歌舞表演，有的学生带动全场观众的气氛，台下的学生跟着挥手唱歌。
五二班上台的竟然是小龙。
小龙换上了他自己的舞蹈服，蓝色亮片紧身连衣裙，手腕手肘上系着长长的丝带丝巾。出场的时候五年级的学生都兴奋地鼓掌欢呼。
随着泰语歌曲缓缓响起，小龙开始轻柔地走步振臂，丝带跟着他的节奏悠悠地飘扬，旋律陡然变快，小龙也迅速变化舞步，点脚，扭跨，抖臀……现场掀起一阵高潮，尖叫声此起彼伏。
我在凉亭里坐着，看着舞台上疯狂而自信的小龙，画面妖娆妩媚，有些晃了眼。
小龙的独舞结束后，我站起来为他鼓掌，台上的小龙又恢复那个轻柔的样子，他看到我露出笑容，低头谢幕，脸上满是骄傲的微笑。
后来我对这个学生多了几分关注。小龙私下比较害羞，总是和一群学生围着和我聊天。
我才了解到，小龙家境条件一般，打算将来从事人妖这个行业，像小龙一样的学生学校里初一初二还有两个。他们从小开始服用一些专门的药物以抑制雄性激素，此外还服用性激素促进体内雌性特征发育。到了青春期，男性的喉结特征不会显现出来，胸部反而开始发育，加上专门的身体训练，久而久之，外表上他们会变得和女人一样，甚至比女人更美更妖娆。
我问小龙他自己是不是愿意，他点头微笑着表示自己很喜欢，他觉得女孩美丽，声音好听，他也喜欢穿女生花花绿绿的衣服。
后来我根据他的意愿，把他的汉语名字由“小龙”改为了“玲珑”，我想他应该更喜欢。
回国以后渐渐和这群孩子们断了联系，因为他们没有手机，我的WhatsApp 在国内也用不了。但偶尔回忆起那段岁月，也会想着他们长大后的模样。现在应该都上高中了，应该去了不同的城市，不同的学校，玲珑也应该有了自己的生活。
我想，如果每个人都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生活，生活在一个包容性的世界里，那样应该会更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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