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从猪舍淘来猪仔
小的连老鼠洞都可以穿过
从认识它们第一天开始
我知道这是我家的财富
上学,生活的费用基本靠它们维持
看着它们
在一点点地
被饲料,米糠,地瓜叶等喂大
也同我一样地
犯过病,打过针
从水泥槽中放入自己
漏斗一般的嘴巴
每进食一次,便鼓动了新的
混浊大陆
我们做过小小的愿望
就是希望它们
吃完便好好睡觉
睡醒了便好好吃饭
中间不要出现,任何的生病
然后,看着白嫩的皮肤
和马鬃毛柔顺的样子
也一并地
睡去
当然
也见过他们犯病,害怕死亡
如同我们犯错了一般
面对这家养的宝贝,流干眼泪
我要去送走它们
那长满肥膘的胜利
被陌生的拖车带走
我换上了银两
坐在中学的书桌上
捧着父母亲带来的一切幸福
翻阅白雪似的马鬃
那是猪仔的毛发,也成了
父母亲满头白发的包装
梳理
我竟不能握住
其中一根,不要老去
呵
我是有多无能
这么多年过去了
始终拥有不了和猪
一样健忘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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