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国刚：段子没了，内涵还在：平台审查比自我审查要好
人生有一种遗憾是这样的：
你还没来得及去三峡，三峡已经“搬迁”了；
你还没来得及去东莞，东莞已经“改姓”了；
你刚听说有个内涵段子，APP已经下架了。
不过，段子没了，内涵总还是在的，这个估计是很难被彻底“卸载”的。
其实，今天我不聊段子，我聊的是平台审查与自我审查的问题。
记得我在读博士的时候，几位同学曾经在课堂上聊自我审查的话题，那时候我没什么切身感受，觉得不过是在空谈。后来，自己也玩公众号，才发现，自我审查不是一种幻象，而是一个经常要面对的问题。
一个月前，我在一篇文章中，提到了被一个“老黑”的网友人身攻击的事。结果，有一位同事看到后，善意提醒我“网上少说正事”。我左看右看自己写过的文章，觉得都是相对客观理性，或者说空洞中庸，没说什么惊天动地泣鬼神的话，也没想要语不惊人誓不休，甚至有两三位朋友直接指出我写得不够犀利，没有个性，太过中立。但是经他这么一说，我还是顿感一阵紧张。
当时我是这样回应他的：文章都是需要经过平台审查的，如果有问题，就发不出去，并且还有投诉、举报制度，即便发出去了，也是会被删除的，我的文章在公众号上还从来没有被删过，因此，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啊。之后我在想，要是大家都不说正事，那岂不低俗之风愈演愈烈了。
不管是善意还是恶意，别人的一句“小心查水表”，都是一种对自我审查的强化。每次，写文章都会考虑这个词能不能用，这句话可以不可以这样写，这个话题能不能讨论，这篇文章会不会引火上身。当然，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写是最安全的。可是既然平台是对所有人开放的，那么参与内容生产也是在合情合理合法之列。
（摄影：厉国刚）
有平台在审查，在把关，作者没有必要背太多的包袱。每个平台都有自己的内容管理制度，列出了一条一条的规则，并且设置了软件，指定了审查人员，进行审查。每篇文章都会被过一遍，通过了平台审查，能够与大家见面，也就意味着不存在什么大的问题，如果发现有被认为敏感的字词或者不适合发表的文字，就没法在其平台上出现。文章能不能发表，平台具有决定权。平台把关后，禁止发表，发表了被删，甚至账号被封，这种事情也经常在其他人的自媒体上出现。但是，许多作者事后还是在继续写，并没有受到很大的影响。看多了其他人的文章，发现跟帖中各种意见不合、批评、攻击、辱骂，也是经常有的。舆论一律本来就不正常，也不太会出现。
如果没有平台审查，都是自我审查，那么局面是非常糟糕的。自我审查没有标准，容易走向极端，要么不断挑战底线，毫无规范；要么不断加码，心中恐惧而纷纷罢笔。在某种环境下，自我审查多了，表达也就难了。而平台审查再严，也是一种制度，一种规范，大家能够有据可依，可以从容应对。
其实对于一名作者来说如此，对于一个平台而言也是如此。平台本身既是监管者，也是被监管者，为了商业运营不出现乱子，会希望有一个可以参照执行的法律法规。如果一会儿停了这个，一会儿关了那个，导致没法正常经营，那显然是运营者不愿意看到的。最近，几大平台都在自查自纠，自我审查，争取能够“宽大处理”。
当然，我不是在鼓吹什么审查，而是希望能有制度，有制度总比没制度强，有制度就有预期和确定性，有制度大家就可以参照着来，这样对彼此来说，都有省心省力省时的事。
不管怎样，段子可以没，内涵不能丢！
（作者：厉国刚，“微观大道”公众号原创作品118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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