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作家叶兆言先生在《风雨无乡》这本小说后记中披露了他的青铜时代往事。作为我国著名教育家、文学家叶圣陶先生的亲孙子,我原本以为叶兆言成长为一代著名作家那简直就是易如反掌、水到渠成不费吹灰之力,就像木匠的孩子更容易成长为木匠一样简单。但实际上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
叶兆言先生在书中披露,他十三岁正好上初中,有一次在学校操场跟同学玩闹时,不幸被同学扔过来的石块砸伤眼睛,他很快被送往医院治疗。而在彼时年代,医生都去扫厕所了,整个医院就像菜市场一样乱哄哄的,他也不知道是谁给自己动的手术,术后一只眼睛彻底失明。而那时他的父母都在劳动,父亲起初听说是他把别的同学眼睛打伤了,非常担忧害怕,但当得知实际情况恰恰相反之后,一下子反而放心下来,来医院看了他一眼之后,又匆匆赶回去了。
叶兆言的父亲也曾一名作家,他从小就给儿子灌输干什么都可以,但绝对不能再当作家的家训。叶兆言在这样的家庭教育环境中长大,根本就没有当作家的想法。高中毕业后他想上医学院,但因为一只眼睛失明体检不合格,无奈最终只能选择南京大学中文系。当他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时,父亲没有给他一句祝贺,只是感叹了一声,“没办法,又要弄文了。”
就像叶兆言说的,“虽然我从小就不想当作家,但是在不知不觉中,偶然成全了必然,我七绕八弯,终于成了作家”,命运的河流弯弯曲曲,还是把他带到了当作家这条人生道路上。而他现在“已经没有办法想象,还有什么能比文学更美好,更能让人入迷,离开了文学,我还能干什么呢”。
前几天下班走在街上,无意间看到街边一家饭馆正在重新进行装修,屋内吊顶、地面被拆解得一地狼藉,饭馆招牌也被拆掉仍在路旁。我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是我之前光顾的那家小面馆,其主营炸酱面、重庆小面、担担面等价格非常亲民的普通面食。老板的一只眼睛失明,乍一看就像玻璃球一样有些吓人。刚营业时,我在他家吃过一次炸酱面,感觉味道一般,就再也没有去过。没想到短短不到半年时间,面馆就倒闭关门了,也不知道老板去哪里谋生了。
作家毕飞宇曾在长篇小说《推拿》一书中描写了盲人推拿师这样一个社会群体,我觉得那本小说写得很成功,据说还荣获了茅盾文学奖。根据小说改编的同名电影我也看了,觉得秦昊、黄轩等演员演绎得非常精彩。
我记得《推拿》书中曾经提到,包括盲人在内的残疾人内心通常都比正常人还要敏感自尊,可能是出于某种害怕被人瞧不起的过度补偿心理,他们通常比正常人还要渴望体面有尊严地活下去,并为此付出十二分的心血努力也在所不惜。我记得同名电影《推拿》的最后一个镜头,就是青年盲人推拿师小马通过不懈努力,终于和女朋友成功开了一家小小的盲人推拿馆。他一个人拄着导盲棍“笃笃笃”从外边走回来,听到女友正在水池旁洗头发,便拎起身旁的水壶,温柔地为女友冲洗头发上的泡沫。这个美好光明的结尾,给我感觉非常浪漫又鼓舞人心。
前一段时间,可能是因为平时上班看电脑用眼过度,我感觉眼睛非常疲劳,去医院看了之后作用也不明显,眼睛整天很困很疼就只想着闭目养神,感觉就像瞎子、就像废人一样啥都干不了。我内心很惶恐,觉得自己还这么年轻眼睛就不行了,以后可怎么办啊。此时我才深深体会到平时视力健康对一个人的生活工作有多么重要,就像那句老话说的,只有在你生病时才能体会到平时根本就不在意的健康有多么重要。还好,经过几周坚持治疗,目前我感觉视力基本恢复,眼睛好像也无大碍。我暗自松了一口气,非常感恩老天爷又赐给我一次珍贵的重生机会,心里非常窃喜。
我觉得无论是对于正常人还是残疾人,活着本身都从来不轻松;可能相对来说,包括盲人在内的残疾人的生活更加艰难、更加充满不可言说的泪水、屈辱和苦难。作为我们每个人,其实都希望最大程度体面有尊严地活下去,而所谓体面有尊严地活着,最起码要做到自食其力、不给他人和社会添麻烦,如果还能心有所爱、心有所属那就更好了。就像影片《推拿》中黄轩扮演的青年盲人推拿师“小马”一样,能够凭借自身力量智慧,和爱人一起去努力创造希望中的美好幸福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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