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每年五一后,屋前的菜园里,碧绿的枇杷树上满是金黄的枇杷,压得树上的枝桠垂下高高仰着的头,而黄黄的果子,就在碧绿的叶丛中变得格外醒目,仿佛埋藏于绿色中的宝藏,等待着你去采摘。
这天刚好周日休息,想起前一天母亲来电话说,树上的枇杷已经熟了一些,让我们回去帮忙摘下来吃。我们正好去父母那里吃午饭,在吃饭之前摘枇杷。一到家,夫君已经率先爬上了高高的枇杷树,喊我帮忙递铁钩子,把远处的枝桠拉近,摘下枇杷。我连忙找了顶帽子戴上,把母亲找来的钩子和锯子递给他,趁空拿起剪刀,把树上熟了的枇杷连着把儿剪下,放进篮子里。一个个黄澄澄的枇杷果儿,圆滚滚的,有的饱满得胀裂出小缝儿,它们挨挨挤挤地朝我鼓着小嘴,好像在叫:“我熟了,快摘下我!”黄色的果子越剪越多,竹篮一会儿就装满了,我的双手也欢快起来,枇杷渐渐地冒出了篮筐。母亲走过来忙着把篮子里的枇杷搬到屋前的场院里,倒在干净的地上,进行后期的整理,把枇杷的把儿剪短。劳动时心里是欢悦的,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爬上枇杷树,坐在树上边摘边吃,还要朝小伙伴炫耀的模样……
记得当初从乡下来到小县城,母亲舍不得离开她多年耕耘的土地,特意让父亲在楼房前面整理了上下两块不大的空地,留作我们家的菜地。最初这里是一个较大的荒山包,坑坑洼洼的,石头特别多,勤劳的父母,带着我们姐弟三个,用背篓从家后面50米远的地方背来黄土,填平了屋前的荒地,整成了母亲满意的菜园。在母亲的辛勤劳作下,一家人吃的菜不用到街上去买了。
这棵最大的枇杷树,算起来和我参加工作的年月差不多。这棵树是当初我们吃了枇杷随手扔下的核,落在菜园里的。转眼间我已工作26年了,没想到它不声不响地发芽,悄悄地长成了一棵高大的枇杷树。如今,它的四周又有了几棵小枇杷树,有一棵几经开始挂果,真是“无数甜蜜在后头”啊。
也许是喜欢枇杷树那满树浓绿吧,每次回家,我总是站在树旁,默默地凝视很久。这棵老树的树干上至今还有淘气的小猫练习攀登时留下的一道道伤痕,有我们无数次用刀为它修剪枝干时留下的一个又一个大大小小的“丑疙瘩”。我们好像从来没有谁关心它的这些伤是怎么好的,而它总是默默地长叶开花结果子,从没觉得自己长得丑,年年捧出丰收的果子。
枇杷秋天孕育,寒冬开花,春时结果,初夏成熟,人们常说她占尽了一年四季,日月精华。大约冬腊月间,枇杷花一簇簇的,挂在枝头,有的含苞待放,有的已经展开了五六片白中带黄的花瓣。长着圆锥花序的白色小花一丛一丛紧挨在一起,绽放在青枝绿叶间,它小巧简单的花形让一树繁花夹在绿叶间,竟只看出星星点点的黄白来,从不喧哗。那浓郁的花香,让母亲时常感到欣喜:“今年的枇杷又会长得好”。
枇杷花谢了,枇杷树的老叶子里就冒出新芽。刚长出来的新叶,边缘呈锯齿状,正面是深绿色的,背面是淡绿色的,上面还有一层毛茸茸的细毛,摸起来软软的、嫩嫩的。整棵树的叶子绿得非常有层次,鹅黄绿的叶芽,嫩绿的新叶,墨绿的老叶,美得一点儿也不杂乱。那些长大了的叶子像一把把芭蕉扇,直伸天空,又像是一叶叶小舟在逐浪漂流。每片叶子的背面都脉络分明,像是画家用墨笔勾勒一样。附近有人感冒了,会寻来找母亲讨要枇杷叶,母亲总是高兴地让人挑大的叶子摘,用塑料袋帮人装好,回去洗干净了煮水喝,这样治咳嗽特别见效,比吃药要好得快。
枇杷树的枝桠上长满密密麻麻的枇杷果,像是小小的青豆,慢慢长大了就像一颗颗可爱的小球,这些小球身上也涂满了一层薄薄的细绒毛。隔几天再看,那幼果渐渐由浅绿色变成了淡黄色,随后变成橙黄色,那层细绒毛也渐渐脱落。刷刷地长着个,不停地换着神态。由朦胧的青涩变成澄黄的成熟。俗语说:“枇杷果子头。”枇杷比别的果子来得早。饱满的果实拼命长大,成熟的果子呈深黄色,绿叶间的枇杷好似“万绿丛中点点黄”,剥开皮尝一下,酸甜可口。偶尔有风吹过,无数的果和叶在风中摇摇摆摆,有的随风落下,“叭”地一声弹跳到泥土里,有的俏皮地躲在叶子空隙处仿佛在偷偷地笑,绿叶和黄果好似都在翩翩起舞。不时有贪吃的小鸟成群飞来偷吃枇杷果,它们也高兴地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好像在告诉我们:“枇杷熟了,可以吃了”。云淡风轻里,那黄灿灿的阳光,收藏了季节的馨香,阳光斜斜地照着,金黄的,圆圆的,一串串沉沉地垂着,黄黄的枇杷果骄傲地躺在绿叶中,留下斑斑点点细碎的日影,美丽诱人。
每年枇杷熟时,我们搬出梯子,拿盆子,用剪刀小心地采摘下一爪爪枇杷,品尝着甜甜的果子,与朋友分享着成熟的枇杷,心中淡淡的欢喜仿佛眼前滑过的清风,一路远去。收获的果实给我们带来欢乐,也给我们带来了来年的期盼。高大的枇杷树仍然默默不语,树干依然“疙瘩”众多,仿佛有着无穷无尽的力量。叶仍旧绿着,就像勤劳耕耘不问收获的人们,平凡而又忙碌,淡然走过四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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