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教西方艺术史的老师曾经在课堂上说,每一次乘坐交通工具的时候,他的思维相较平时总是很活跃。很多认真听讲的同学并没有回应,而每天都在课堂上白日梦游的我与他四目相对坚定的冲他点点头。
登机后有排位延时,飞机大概半个小时停停走走的滑行,看着窗外逆行的绿色草坪,降噪耳机里随机播放着一些舒服的音乐,我似乎很自然的不知不觉便陷入了一场大师级别的冥想,从未有过的深刻自我梳理。
不知道思绪是从何处开始,可这些日子每当独处,漫游的思绪一定最终会走到父亲的身上。他临终前渐渐冰凉的身体,迷离之际的喃喃呓语,像个无助的孩子,却不吵闹。在他耳边说了很多平时不会说也不敢说的话,对他的崇敬、挚爱与牵挂,也说了原谅和请求原谅。他而后化作一道彩虹在触手可及的空中对我微笑。
有深刻印象的童年景象不多,与父亲最关联的一定是那条从老房子通向村子医诊所的路,那时的我应该是三周岁多一些,先是持续多日的高烧而后又意外被自己还高大的土狗咬伤,每晚黄昏时分父亲劳累一天从农地回家,蹲在地上在水盆里洗把脸,便抬头哄我:“露露走啊,打针去。”极其不情愿的我唯一起身的动力是那条不算太长的乡间小路,爸爸会背着我去,打完针为了奖励不哭闹的我会把我扛上肩头回家。我稳稳的坐在父亲的肩头,世界就像视野一样大,我们称之为“小马骑大马”,因为我和父亲一样都是属相为马,他长我三十六岁,我是他最小的女儿。那条路,可能是我此生与忙碌操劳一辈子的爸爸唯一独处的记忆。
想到这里,我发现自己已经在几百人的密闭机舱里泣不成声。如梦惊醒般,我迅速调整呼吸梳理情绪,从这个emotion break down 中自我救赎出来。I'll be remembering you as long as I liv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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