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周日中午陈祖渊正在家里看书，忽然手机响了，是部门同事高育才，“兄弟，咨询你个事情！”电话一接通高育才说道。
“哥，有啥事你说。”陈祖渊说道。
“你记不记得下周现场办公人员名单里有没有我？”高育才问道。
“有啊，我看过！”陈祖渊回复道，“你，我，都有！”
“你在哪里看到的？我没有接到通知啊！”高育才说道。
“哦，我给你找找！”陈祖渊说着切换了对话窗口，进入微xin群，向上翻了十几页找到了周五中午部门发给全体的通知，直接转发给了高育才，“哥，你看看，我发给你了！”
“好，我正在看了！”高育才说道，“咦，咋又有我啊？！”
“哈哈，你才知道啊！我以为你周五中午都知道了！”陈祖渊笑着说，“不是你说的嘛，像我们这样离家近的，年轻力壮的，乐于奉献的，都是关键时候要顶上的！”
“咳咳，我啥时候说过这话？！”高育才说着笑了起来。
“好吧，你没说过，是我说的！”陈祖渊说道，说到“我”字的时候，重重的强调了一下！
“哈哈，兄弟，都不容易啊！”高育才说道。
“是啊，之前咱们就讨论过了，像你我这种情况，是一定要在现场坚守到最后的！”陈祖渊说着忽然有些伤感。
“是啊，去年疫情刚起来的时候，没几个人去现场办公，那都是我在顶着啊！”高育才说道，“那时候好几个流程上前中后端就只有我自己！哎......今年又是这样啊！”
02
2020年疫情忽然爆发，全城封闭。单位要求弹性分批次恢复办公，当时要求很明确：是党员的顶上！陈祖渊是党员，住的离单位很近，又是男同志，第一批次现场办公的人员里就有他。他赶到现场时发现，高育才也在。高育才虽然住的离单位也很近，但他不是党员。
当时陈祖渊就觉得很奇怪，他们两个位置挨着，他私下问了下，高育才说“我住的近，没啥事就让我也来了！”在当时来说，这种属于高风亮节，慷慨奉献了！
当时是轮番上阵，现场和居家办公的一三五二四这样交叉，大家整体倒是没有太大怨言，只有个别家离得远的，居住地附近有确诊人群的，要克服一些困难。但轮换过程中，高育才很长一段时间里几乎每天都在，直到后来疫情得到控制，慢慢变得松懈。
后来疫情过去了。说起这段往事，已经没有人记得当时谁坚守的时间长，谁来的次数少甚至一次都没有来，但来过的都很清楚的记得，自己曾经克服了多大的困难过来的！
事后跟部门的文总聊起来，说起这些在特殊时期做过牺牲的同事，文总先是感慨了一番疫情的危害和造成的不便，接着说起当时大家都很不容易，比如，家在外地的几位同事被封闭期间连个饭都吃不上，他们远离家人多么艰难。
文总已经忘记了，当时说的党员和非党员的区别。党员怎么着都可以，像高育才这样做出额外牺牲的同事，没有在任何时候再被提起过。
直到2021年疫情再次来临。
03
今年疫情起来以后，单位再次面临弹性办公的问题。高育才再次被点名安排到现场办公。而且今年与去年不同的是，今年定下来现场和居家人员之后，不允许变更交叉！就是说，定了是谁来，就得一直来！
这次陈祖渊参与了人员的调配安排，说到高育才的时候，他核酸检测结果还没有出来，按要求是不能来现场的，但领导坚持！原因是，高育才业务全面，经验丰富，临场应变能力强！同样的还有，齐文远也是业务全面，负责管理一个业务口，有什么政策咨询，业务决策的，在现场沟通起来更方便！
也就是说，因为你业务全面，就要顶上去！这本身似乎没有问题！但，业务欠缺能力弱反而成了保护伞，这就让人觉得有点怪怪的。
总之，高育才就这样被安排到了现场。
这几天随着疫情防控形势越来越紧迫，单位把现场上班人员由三分之二调整为二分之一，后来又改为三分之一。高育才、齐文远他们一直都在。周五群里再次通知减少现场办公人员，发出新的名单，高育才估计是在忙碌，没有看到，这才找陈祖渊核实。
高育才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除了苦笑，也只能服从安排。他跟陈祖渊开玩笑说，“年轻力壮的男同志，离家近，热心，这些特点都成为让你坚守的理由！”
关于“业务全面，经验丰富，应变能力强”之类的，他从未提起过。
那不过都只是一个理由罢了。
有理由不代表必须做，真做了也不代表有意义。
毕竟，谁人的背后不是一个家庭呢？！
04
这是一个放在眼前的被选择。与岗位相伴而生的，还有很多其他被选择。
齐文远三年前来到这个部门的时候，部门还没有这一块业务，他是带着业务过来的，当然，也没有对应的业务人员。三年里他同时负责业务审查、业务沟通、新业务开发、外部检查等，因为这部分业务的独立性，他几乎成了部门里一个特殊的存在：他的业务直接跟部门负责人汇报！
这是一个经常容易被人夸大其劳动强度的岗位，又是一个经常容易被人忽略其工作难度的岗位。原因都是因为，不熟悉。整个部门将近30号人，很长时间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工作跟别人不同。没有人知道你在干什么，这多危险！
三年里不管是业务上不去了需要解放思想，还是业务量太大了需要挺身而出，又或者有外部对接或者其他部门沟通业务需要精诚团结，他都得迎头赶上！他活跃在风险控制和业务推动这种相互矛盾的各种场合，他具有多重身份！他似乎风光无限，他似乎又委屈无限。
说到底是一个名分的问题。虽然实质上已经开疆拓土雄霸一方，没有核心的承认，那种边缘感，让人很抓狂！他经常会想，自己就像是一个拿着尚方宝剑巡视的七品县令，说你权利小吧你有天子令号，说你权利大吧你也就披了个光鲜的外衣，这种恩赐，说没有也就没有了。
三年过去了，他想动一动了。记得好像是昆德la说过吧，如果你在一个地方待久了，就去别处看看吧。太长时间待在同一个地方，视野变得狭窄了，思维受到局限了，就连身体也开始变得懒散，开始习惯得过且过了。
最关键的是，不动一动，再继续坚守的意义还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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