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长安城中,大秦丞相府的后花园处有一个凤仪池,乃是丞相王猛休沐日休闲垂钓之所。
这一日,王猛邀请权翼、吕婆楼来府上作客。
三人谈论一番诗文,又讨论一番音韵。用过午饭后,三人移步到凤仪池边,一享垂钓之乐。
当日风云秀丽,景致偏佳。
但见高天蓝碧,说不尽的丽日和风;垂柳楼台,道不完的山光水色。
荷叶深浓,菡萏初开。池中游鱼,倏然来往作自由之乐,一闻人声,便摆尾远去,悄然淹没。
三人在凉亭水榭处抛钩,静待池鱼,让侍女在一旁摆上些清茶和瓜果小品,尽情享受那侯王之乐。
“王公,当年隐居华山读书之时,可曾想过今日有此乐事?”权翼笑眯眯地道。
王猛笑道:“当日隐居,正是为此。”
“哈哈哈!”权翼听罢大笑。
“哈哈哈!”吕婆楼跟着大笑。
“哈哈哈!”王猛随之也放声大笑。
三人接着又一起抚掌笑成一片。
“今日王公与陛下君臣际会,正是刘先主得诸葛卧龙,陛下得建伟业,王公也得以一展雄才,实在难得!”吕婆楼恭维道。
王猛将刚刚煮好的茶为权翼和吕婆楼各倒了一杯,自己也端起杯子尝了一口,而后忍不住惋叹一声。
“秦国越来越强大,全仗王公之力。不知王公为何事忧虑?”吕婆楼疑惑道。
王猛整衣站起来,就在亭内踱了两步,道:“秦国的确越来越强大,不过随之而来的,是陛下的野心越来越大,性格则越来越刚愎自用,不听劝谏。如此下去,隐祸无穷啊!”
吕婆楼点头道:“陛下一向好大喜功,图礼贤下士之虚名,行养痈遗患之过失。王公该想想办法啊!”
权翼一听话头不对,立刻问道:“王公,是不是得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
“权兄,婆楼兄。”王猛这才缓缓言道,“慕容垂已经逃离燕国,不日就到长安。”
“啊!”吕婆楼和权翼一听,都大为惊讶。
吕婆楼捋捋颔下胡须,疑虑道:“中山到我大秦,关隘不止一道,他慕容垂怎么来得如此顺畅?莫非——”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
权翼已经听出了他没说出的话,便为之补充道:“婆楼兄是怀疑此人诈降,实际上是燕国派来的间谍?”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吕婆楼严肃说道。
“昨日收到西河守将李铜发来的报书,称慕容垂等人已经离开西河,正向长安赶来。”
接着,王猛将李铜信中有关慕容垂眼睁睁看着三千燕军铁骑被射杀而毫无怜悯之意这一幕讲述了一遍,并补充道:“陛下看了李铜的报书后十分高兴,已经对慕容垂的忠诚深信不疑!”
“此人不简单呐!”权翼道。“难道又是一桩苦肉计?”
王猛不语,踱步到栏杆旁边,看了看投在水中的鱼线。
这时刚好有鱼儿来咬饵,将水面上的浮标牵动,漾起一道道縠纹。
王猛边观察边自语道:“他要真是苦肉计倒还好办。若不是苦肉计,此人就更加危险,也更不好对付。”
恰好这时,吕婆楼的钓竿也有鱼在咬饵。
那鱼想是饿得慌,吃得太急,将浮标拉得越来越远,几乎快全部淹没。
吕婆楼见状,似是得了启发,不禁大喜道:“哈哈哈!王公何必担心?慕容垂若在燕国,便如同大海之鱼,我们虽有心钓他,也无处下钩啊。可如今他既已入秦,便成了这池中之鱼,不管他是不是苦肉计,我们要想钓他,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说着他瞅准了机会,将绷弯的钓竿发力往上一拉。
鱼钩拉出水面的一刹那,果然见一条金色鲤鱼在上面挣扎摆动。
而此时,王猛的钓竿也已经越来越弯,浮标也没入水中越来越深。
他也似吕婆楼那般瞅准机会往上拉杆,却拉出了个空空的鱼钩。
鱼饵被吃尽。鱼也跑了。
吕婆楼和权翼二人大惊失色,但见王猛面对空空的鱼钩沉吟良久,而后将鱼竿往地上发力一掷,不无忧虑道:“这池中之鱼的确飞不出去,可要捉住它也并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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