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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之背向,皆为远方

心之背向,皆为远方

作者: eb7dba495432 | 来源:发表于2018-05-18 18:01 被阅读0次

(一)

一个8岁男孩儿坐在电视机前,贪恋着,最后一点闲暇时光……

“关上。”

“再看一小会儿好不好?马上这集就完了……”

“关上。”

男孩儿认命了,一步三回头的关上电视,强行把自己挪出家门。

出门的时候已是晚上,“啪!”对面的门打开又关上。

这正是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饭的好时光……

男孩儿随父亲来到灯火通明的台球城。

这里棍影纷飞,宛如一个江湖。

男孩儿头也不抬,握紧手中的球杆,准备开始今天的闯关。

(二)

第一关是一个抠脚大汉,脸上带着中年人特有的油腻。

“一个毛孩子?呵”抠脚大汉脸上露出不屑。

“你怕输给一个毛孩子?”男孩儿使出激将法,不动声色。

那边抠脚大汉已几近狂化,恨不能赶紧干掉这个烦人的小子。

男孩儿的父亲庄严的肃立在一旁,代表着比赛的绝对权威。

抠脚大汉用力一挥杆,比赛开始了!

只见球与球不断翻飞、碰撞,有一个彩球真的朝着袋口去了!球,进了!真的是大力出奇迹!

抠脚大汉的脸上露出“本该如此”的自信微笑,他挑衅的斜眼看向男孩儿。

男孩儿不为所动,沉稳运气,抬手,挥杆,抬手,挥杆……清台,起身。

男孩儿拿起乔克给球杆头上粉,灯光的交错里,能看到细微的粉末上扬,犹如枪发射后的硝烟。

抠脚大汉惊愕、不服,球赛继续……

今天天气很好,微风拂面,不疾不徐。

然而抠脚大汉并不这么觉得,他的脸上有汗,眼中有惧,仿佛身处低气压风团的中心。

“我……输了。”抠脚大汉回天乏力,颓然宣布败北的事实。

第一关,胜。

(三)

一个儒雅的南方男人,拨开人群,拿起球杆笑着说:“我来会会这个小兄弟”。

南方男人扶了扶金丝眼镜,俯身,挥杆。俯身,挥杆。俯身……失误了。南方男人伸手虚请,示意男孩儿继续。

此时,桌面上剩下的是男人仅剩的一个目标球——黑球,还有男孩儿的一桌子纯色球。

“1……2……3……4……5……6……7”

男孩儿围着球案转,计算着每个球的走位,而后擦枪、定住、挥杆。

“啪、啪、噗……”球与球、球与案的撞击声和球落袋的声音此起彼伏。

男孩儿继续一杆清台,这是被逆转的一局。

男人也不是弱手,而后的比赛,你来我往,比分焦灼。

七局过后,男人以3:4惜败。

男人是个爽利的人,丝毫不觉地被一个男孩儿比下去有什么落面子的,打完还想要和男孩儿聊聊,但扭头就找不见了。

男孩儿被丢不起人的父亲拉走了。

父亲在前面走,男孩儿在后面跟,低气压盘旋到了男孩儿的头顶。

“你有很多失误”父亲定住,手背在后面。

“恩……”这是显而易见的,不然不会让男人追那么多局。

“下次再让我发现,你要小心”父亲脚步不停,带着男孩儿来到下一个阵地。

(四)

这里有一个刚放下书包的少年,看起来比男孩儿大个三四岁。

两个人一对眼。

“来一局?”

“来!”

接下来风云骤变,清台的是少年。

“他就是这个打的最好的小孩儿”

“虽说家里就是干这个的,但确实有天赋”

旁边的围观群众讲述着属于眼前少年的传说——打遍球厅无敌手。

男孩儿下意识握紧球杆,他开始感到压力了。眼前的这个少年,一看就和外面的杂鱼们有着质的区别。

少年挥杆了三次,男孩儿输了三局。

第四局,少年失误了,给男孩儿留下了一个很好地机会。

男孩儿咽了口吐沫,稳了稳心神,小心翼翼的挥杆,把球打进了。第二杆……没进。少年一杆清台。

男孩儿父亲就站在一旁,面色如墨。

再往后,男孩儿的心态已经崩了,他回想着一会儿可能会发生的事,身体抖得像个筛子。

第三关,败了。男孩儿知道自己完了。

曾经的男孩儿是个王者,但他父亲把他拖走了……

(五)

随后,男孩儿父亲拉着男孩儿又打了几场指导赛。男孩儿抖得更厉害了,然后一只大脚出现在男孩儿的侧腰,男孩儿双脚离地,瞬移到两米开外。

“起来,继续”父亲面色如常。

……

后面发生了什么,周边的商家都知道,但都刻意的选择了不去提——不忍心。

再后面,指导赛结束了,父亲就带着少年吃饭去了。

此时,是夜里2点。

两个人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吃饭,回家。生活平静而麻木的继续着。

(六)

有一天,天气特别好,太阳温暖而不刺眼,在树影间斑驳摇曳,已经成为少年的男孩儿,趴在家里的窗檐上,看着窗外的美好,突然身体里多了一些力气。

他第一次,好好环视自己所在的屋子。他第一次,收拾起自己抽屉里的衣物。

第一件抖开、叠一叠、放在一边。

第二件抖开、叠一叠、摞在上面。

父亲听到响声,过来看了看。

“不错!都知道自己叠衣服了。”

父亲脸上露出赞许的笑,走了。

已经成为少年的男孩儿头也不抬的继续。

确定父亲已经走远后,少年背起行囊,准备前往母亲的新家。

临走前,少年最后看了看自己的房间,少年没有说话,他怕一说,就走不了了。

少年扭头,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时至今日,少年还记得:那天天气很好,那是他第一次被夸奖,也是最后一次背起行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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