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桂花香

孩童时代，最记忆犹新的是家乡田野中屹立不倒的那棵桂花树。那时候，言语中带着稚嫩，行动中带着笨重，每天伴随着日初的炊烟袅袅，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我和外婆每天都会去山上劳作，外婆割草，我看牛。每逢八月，记得每次经过田野中央时，总能闻到淡淡的桂花香，那时候的快乐很简单，放学放假，牵着牛去山野间，骑在牛背上，总能感受到大自然那股淡淡的淡雅清香。那个时候鸟语花香，孩童时期的我们，也总在田泥里玩着泥巴，等到傍晚时，浑身是泥的回去，如果路边遇见随处可见的水溪的话，定会不假思索的清洗，最后湿了衣服，泥巴还残留在衣服上，回家总少不了外婆的唠叨。那时候的外婆还比较年轻，家中大大小小的事都是她一手包办，还有照顾我的生活起居，孩童时期的印象，外婆就是个操劳的命，包括我要做什么和不能做什么，都管得死死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等我长大了，她老了，就好了，就不会再管我了……

上初中了，家乡开始修路，开始打通了路。每天都是挖掘机工作的声音，小路改成了大路，泥巴路修成了水泥路，山间的鸟儿声越来越少，小溪清澈见底的河水慢慢变得混沌，鱼儿也渐渐少了。值得高兴的是，家乡田野中央的桂花树还在，它依然在八月盛开，依然在八月散发着那股属于它的淡淡的清香。我初中每个周末都会回家，那个时候的牛羊还是成群结队的，我们小伙伴也一样。我们还是像小时候那样，每到稻谷收割时，八月过，九月收割，十月底基本收割结束，我们回家，还是像小时候那样，爬上那需要三个小孩环抱住才围得住的那棵桂花树，爬到树顶上，可以看的见家乡的那些古老的房子，可以看的见一大片收割结束的稻田田野，一眼望去，一望无际。我们庆幸着，桂花树还在，真好，但不知为何，外婆身体越来越差，她没有像小时候那样，对我事事关心，事事操劳，我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释放，没有人管我了，没有人唠叨我了，心里暗暗开心。

青春期的到来，我变得有点叛逆，自上了高中，我也像其他女孩子一样，渴望甜甜的恋爱，高中和初中不一样，高中只能每个月回去，或者等学校放假。高二的一个国庆假期，我回去了，以前从镇上去乡里没有水泥路，现在通了，家乡的路旁边，每个路口处都安了太阳能路灯，告别了拿手电筒的时代，告别了小时候还点煤油灯的时代，生活越来越好，只是马路上，再也看不见牛羊马群，溪水干枯，垃圾成推，家家收割稻谷也不再是小时候那样用人用力的甩，都用上了机器，田野间不再有蛙声，傍晚时分也听不见蟋蟀蝈蝈的声音。我还像小时候天真，以为桂花树还在，当我去到田野中央时，桂花树倒下了，人们用锯子把它割成了无数个部分，我的心变得越来越沉重了，心里在想再也闻不到那淡淡的桂花香了。忽然，耳边有个孩子一直喊着“妈妈，妈妈，快来。”我猛的转过身看，是孩童时，一起玩的伙伴，一切的一切都变了，再次见面，只是礼貌性的微笑，然后谈谈人生，忽然内心觉得好可笑。回到外婆家，外婆已经是两鬓斑白，只能坐在沙发上，有时候天气好的时候，她就坐在院坝中央，闭着眼，感受着这明媚的阳光，有时候就好像在思考什么一样，总让我觉得意味深长。

世界万物都有轮回，也许这就是轮回。再过了几年后，每每回到家乡，总会想起孩童时期的那棵桂花树，总会想起那操劳一生年迈的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