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冯大英心怀嫉妒,叶雅群我行我素
第49章:传新闻权当娱乐,假勇钢难为老贺
在生活中,填饱肚子的人们是需要精神娱乐的,在正常娱乐节目被禁止的情况下,传递讲述新闻也能使人感到快乐。
文化大革命,是一个拿新闻当娱乐的年代。
修造厂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新闻不但冲淡了人们对叶雅群和王晓晗的非议而且还成了人们评说的焦点?按时间顺序先说说贺勇钢被拘留案:
四十刚出头就满脸皱纹的贺勇钢,是机加车间出了名的困难户。每年年底他都要向车间工会提出书面申请,申请困难补助。每次申请的理由都是老三条:孩子衣服换季、欠了债、过年发票的东西没钱领。他个矮人瘦,上班时总是穿那套打了多处补丁的工作服,这使他看起来更显穷困。
有人认为他这是为了申请困难补助故意装穷,就不客气地质问:“诶老蔫,不是我说你,好衣服你买不起,可工作服是跟大伙一起领的吧?十八个月一套,别人都穿不了,你怎么老是这套破的呀?”
对于这样的责问贺勇钢有充分的理由抵挡:“唉,你当我愿意这样?我家不是还有更穷的农村亲戚吗?你说孩子他舅来了我能给点啥?别的咱也买不起只能给套工作服,没办法嘛!”
“那你不会少生点?六个孩子啥社会日子也不带宽绰的,是吧?”
这回老贺不吱声了。
书记陈胜望也说他:“我说老贺呀,咱可不能再生了,呵,少来点,实在忍不住的话采取点措施,不会的话你把你爱人带来让卫生所的翁大夫给指点指点。”
老贺低头不语,心说:我还用采取措施吗?如果那样的话就好了。
原来老贺自打第六个孩子落地后在房事上就力不从心了,每次都是蜻蜓点水敷衍了事。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穿破旧工作服干活并不觉得丢人,可如果夜晚满足不了老婆的要求那才是件抬不起头来的事。
老贺的老婆原先没有工作,由于生活困难一年前找了个街道厂子上班。这个厂子里的工人是清一色的家庭妇女,她们大都没有多少文化,其中有个年纪三十四五岁外号叫大兰子的说话特别砬扯,喜欢咧大彪,常故意装傻说一些荤段子撒疯。
一天,吃完午饭,女工们都在休息,大兰子貌似正经地问别人:“诶,你们说我家那口子是不是有毛病啊?”
“咋地了?”
“你说他那玩意儿整天在裤兜子里捂着不见太阳,按理说它应该比脸还白呀?怎么颜色是紫黑的呢?啊?告诉我你们家那口子的那东西都是啥色的?”
大家先是一愣,然后轰然大笑起来。“噗!”有人把口中的水都笑喷了,有的人笑出了眼泪,有的人笑弯了腰。她见众姊妹笑得不行,越发来了精神,接下来说的更是一般人难以启齿的疯话。
组长胖婶笑道:“行啦,大兰子,我说你可别虎了,说这话你也不嫌磕碜?”
大兰子正色道:“咦?这有啥磕碜的?咱这又没有小子爷们的,都是女同胞,交流交流有啥呀,是吧?你们没听说有对傻知识分子两口子结婚三年没小孩面矮不好意思问别人,最后实在没着了只好去医院检查,大夫惊讶地发现那女的竟然还是个大姑娘!”
众人好奇,问:“怎么回事?”
“是啊,负责检查的女大夫用手碰碰那男人的老二,那东西一下就立起来了。”大兰子用两手比量一下说:“有这么长这么粗,那女大夫都羡慕了,又捏了捏,见硬得不行,就说:‘这也没毛病啊!你不和你媳妇同房她怎么能有孩子?’那男人红了脸,嘟嘟囔囔地小声说:‘同,同了呀,每天都同。’诶,你们猜是怎么回事?”
“咋回事?”
“原来他俩是弄错了地方!”
“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大兰子接着说:“所以说呀,这种事你不能羞口,就得弄明白,要不一宿几次也没高潮,白当一回女人。”
“那你一定是每宿都有高潮了?”
大兰子得意地说:“那是啊,不信你上我家,我把我们家那口子让给你一宿,保管让你有两次高潮!”
胖婶制止道“大兰子呀!快别说了,你现在潮得就够可以了。”
贺勇钢老婆虽然个子不高但身体好,刚三十七岁,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加上大兰子疯话的不断撩拨就更加心痒,入夜上床看着脑袋一挨枕头就打呼噜的老贺顿觉气闷填胸!不觉骂道:“我咋这么命苦?上辈子造孽杀了大牛了?怎么摊上你这么个吃货?”
这些日子老贺是越发地不济了,刚一上阵就举手投降,连蜻蜓点水也点不成了。今天他一上床就装睡,老婆推他,他干脆就装起了死狗,任你怎么推我就是不睁眼。
老婆见他熊到这份上更是来火,骂道:“你简直他妈就不是个男人,嫁给你这个窝囊废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现在我才明白,别看有六个孩子,打一开始你就是个废品,苍蝇尥厥子似的就一阵,还他妈叫“勇钢”呢!你也真对得起这两个字,你啥时候勇来着?又哪儿钢了?人家别的女人一宿都能有两次高潮,你哪管让我这辈子有一次那样的体会我也算没白做一回女人呐,呜呜……”感到实在委屈的她竟然呜呜滔滔地哭了起来,贺勇钢听了是又惶愧又后悔。
今年春天他用一盒烟的代价向一个跑山区运输的司机寻问鹿鞭的价钱,那司机说:“这东西不好弄,恰巧我跟鹿场的头头有些来往,可以买两条。嗯,我白搭人情,二十块钱一条,你要买的话拿四十元钱来下周我就出车,现在正是杀鹿取药的好季节,用不了十天八天就给你捎回来。我跟你说,那东西真是好东西,泡酒喝,好使!”
“行,你让我想想。”
贺勇钢思想斗争了好长时间,最终还是决定不买了,价格实在是太高了,四十元呐!快赶上全年的困难补助金了,比全年的叶子烟钱还贵,过年在农村托亲戚买一角子猪肉也用不了这么多。
再有,万一传出去可怎么说?人们会怎么议论我?还咋好意思提困难补助了?算了,还是顾老大吧,二兄弟的事先缓缓。现在看来事情是办错了,还是应该先解燃眉之急,壮老婆虎超的啥话都骂得出来,以后这气可怎么受?
又过了些日子,壮老婆见他毫无起色,骂得更凶说得更绝,整天没个好脸子不说给他带的午饭质量也越来越差。
贺勇钢终于愤怒了,他妈的!老子再不济也是工人阶级;是钳工组长;是响当当的造反派,你个农村老娘们敢这么对待我?
他开始用尽心思琢磨怎么对付这个可恨的二虎老婆,终于在一天夜里他主动请战,壮老婆也终于体验到了高潮的感觉。坏就坏在他不知见好就收,过分的勇过假的钢让壮老婆起了疑心,伸手到下面去摸,他用手极力推挡,可老婆比他有劲,三挡两挡没挡住自制的假“勇钢”被老婆扯在了手里。
受了愚弄的老婆气疯了,失去理智的她穿上衣服套上鞋攥着假“勇钢”推门而去。老贺纳闷:这大半夜的她能上哪儿去?再也没有想到她竟会去了派出所!
派出所值班副所长听了贺勇钢老婆的哭诉一时间不知如何处理,他当了这么多年公安还没有遇到这样的事情,这是什么性质的问题?看着办公桌上摆着的那个用黑象胶做成的丑陋东西,直觉告诉他这女人的丈夫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于是他叫上另一民警开着带斗摩托直奔贺勇钢家。
此时已接近午夜零点,大街小巷一片寂静。俩民警没费什么事,甚至连熟睡的六个孩子都没惊动就将老贺带到了派出所关在一间没有窗户的小房间里。副所长对情绪已经平静了的报案女人说:“你男人我们带来了,事情了解清楚后我们会严肃处理的。你现在就回去吧,孩子早上还得上学。小王,你把这位大嫂送回去。”
老贺坐摩托来派出所,壮老婆坐摩托回家,俩人弄了个半斤八两。
第二天假“勇钢”事件首先轰动了派出所,所长亲自审问,贺勇钢这辈子头回在民警面前受审,望着面沉似水的所长和态度鄙夷的女记录员,心里通通直跳,不知自己犯的罪过有多大。
看着身材瘦小,细胳膊细腿的老贺,所长心中已经了然。担任记录的年轻女民警见老贺面黑眼涩,鼻尖脸窄,联想到所长桌子上那个不堪入目的东西忽然有种要吐的感觉。她跟所长耳语了两句迅速起身出去,不一会儿换了个男的进来。所长看了一眼老贺,依次严厉地问:“姓名?年龄?家庭成分?住址?单位?职务?”老贺一一作答,接下来所长开始问正题:“说说吧,你为什么要干这事?”
待老贺老老实实一五一十地交代完了,所长问:“你老婆以前没有这样骂?”
“是。”
“那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一个多月前吧。”
“你媳妇单位在什么地方?”
“我也不知道,是分社办的,叫什么大站。”
“行了,你在这把经过详细地写出来。”
“民警同志,你得放我出去呀,我们厂正在搞大会战,我是钳工组长好多活等着我分配呐,我得上班啊。”
这时过来一个警察拿把铁锁将房门“咔”的一下锁上,嘴里训斥道:“上什么班?你给我老实儿在这呆着吧!”
公安民警找到了老贺老婆干活的大站,分别找人谈话了解情况。直到此时老贺媳妇才后悔到派出所报案,怪不得人家说家丑不可外扬,这事宣扬出去丢人的还不是自己?
派出所对贺勇钢在单位的表现进行了调查,没有去人,只是给厂部和车间领导挂了两个询问电话。厂领导问他犯什么事了,民警回答得含含糊糊只说是性质比较恶劣,具体怎么定性还得研究。
老贺被抓的消息传出后,人们纷纷议论:可了不得了!一向老实的贺老蔫怎么也当起了新闻主角?什么事情性质比较恶劣?大家迅速地传递这个新闻的同时还加以猜测和评论,政治问题?好像不会,男女作风?就凭他?对,一定是盗窃,销藏时让警察给抓住了……
令人没想到的是两天后贺勇钢就让厂领导给领回来了,到底老贺犯啥事了?领导当然不能随便讲,不过纸到底包不住火,只隔一天事情的真相就传出来了。这可真成了让人大跌眼镜的娱乐新闻,任你怎么想,也不会猜到是这么回事。人们感到新鲜、惊异、纳闷。老成一点的女同志不愿意听这样的议论就劝诫身边的男人道:“都别再说了!怪磕碜的。”
从派出所回来的路上老贺一再问李金成:“李主任,我这事厂里还有谁知道?”
李金成笑了:“嘿嘿,你放心,这事组织上是不会往外扩散的,你自己不说谁能知道?”
话虽然这样说可贺老蔫还是心没底,瞒一时不能瞒一世啊,早晚别人会知道我床上无能。可令他意外的是上班后没有一个人问他这两天上哪儿了,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毕竟是老师傅了大家都顾忌他的脸面,讲述议论这事的时候都背着他不让他听见。老贺不傻,终于明白了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的道理,心里那份窝囊就别提了。
下一章:潘胜利无端惹祸,刘淑萍悲剧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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