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¹

╭¹ ﹌ 唯零

篾

篾篮？嗯，水里捡的
没有下游的河淤了很多年。
胸膛快被撑破
岸上灯火全熄
鼠标渴望波光粼粼。

泥巴下巴伤疤滚吧
全装进篮里；
清晨打水，仍是一场空
仍篾视一切
仍对卑贱之物躬身起敬。

一下午

内部是冻鱼的嘴巴。
有的闭合
有的半开半合
有的微张。
有的大张
看得见喉咙
也足以吞下火焰。

红茶这么过着

就着过期月饼
操着桔子皮手帐的心
红茶这么过着
看见一只阿德利企鹅
从海边繁殖地
掉头向七十公里外高原走去

蹒跚的步子里
呆着一只
裸鼹鼠没痒觉也没痛觉

一股骇风

它扭成
一股
奇特
而狭长
户型
喉结般
组织
的、
气流绳子
绑不住
的、
盗贼
躲过刀子
扎心
的一刻
又扭回来
拨出
刀子
的、
伴着
开水器
鸣啸
的、
如婴儿
抽泣
陡然
而止
的、
心底
从未
停息过
的风。

烟灰缸

烟雾中
一群飞碟的环形夜晚

一只烟灰缸
一只火机伙同一颗脑袋

这奇异星球
灰白的袖管空荡荡飘着

又点上
抽了一会儿

飞碟

♂给月亮打个X
♂的月亮把X照得透亮
♂明白了
♂其实在等
♂等一只飞碟
♂等一只飞碟接走♂，在逃跑之前
在烧完陈年UFO杂志之前
在烟斗客冰镇焠火钻子之前
在浓雾走向白胡子之前
在下21座山之前，N蠱之前，荒诞
与撒哈拉之前，火山灰之前
距离的硬壳之前，词素插λ之前
后摇1分29秒之前，樵夫吱吱呀呀
唱一条吱吱呀呀的河之前，0点断流
之前，回响或10盾斧子之前
迷失的之前之前，以上1把月光之前

空位子

想一想绿皮火车。离原野
最近的人，该想一想
这么美好的事
靠窗，也没想过啥美好
昏昏沉。沉。抓住空位子
一使劲，惊醒
过道上，站客盯着脚尖
各怀鬼胎
有的望着窗外，八九分黑静
想叫红衣服坐这个空座
嘴张了张，睡去
上山挖野菜。甚至养了头小猪
一起。这么美好的事
到站
空位子一直空着
坐了一个看不见的人

出行

出行一公里？激烈。
我这么想：
我的鼻孔通向宇宙
我叼着的烟灰近似岩浆
（灰是最干净的白色）
我的马桶翻江倒海
我这么想；想
也泊在古话下游。
所以走远或
百里外看见这方圆一公里
灯火阑珊
心脏就往上窜：
快了快了。我这么想。

逃

故乡、骨髓。这几年：疼
村子里
柴禾堆的腐气
堂屋空荡荡
一两副皱面孔（我也快皱了）
——就想逃
赶在晚饭前。我怎么了；问谁

虹

河滩上
我们几个小孩捡鹅卵石
砸不中的彩虹
今天下午才见到
又大又圆
像儿时作的半个梦
很想站在高一点地方
多看一会儿
等我跑到屋顶上
彩虹不见了

2，这个叫虹的朋友遥远而美丽
我看到彩虹时
北上广深的朋友看不到
今天下午从合肥不仅看到彩虹
还望见牠
一只脚赤在深圳的海水里
另一只踩向多年前
走着走着，一忽儿就消失了
我和街上、梦里的影子渐成了朋友
怜惜，彼此相随，并不因形而惭、微而卑
我们在伞下一起怀念雨后的虹

九月是在小黄诗里结束的

上面干干净路随便走
看了很久天空
我还是趁着夜色
偷溜回母校
（改成宾馆了）
在门口
给附近的人
月光下背琴的女孩子
发送加薇请求
“可不可以和最好的旧时光
约个炮”

废了话

诗可以那么写？废
话以及
废话下面的话。可
以这么写么
？
围坐火
堆，拔柴
“我是不是废柴一
根呀，对生
活抱有怀疑，如
同
怀疑今天的
天气”
她用一根竹竿，串
起二十三件小内
裤，自言自语了以
上太阳底下的话

和布劳提根钓鳟鱼

从1891
年到1897年七
年间，布劳提根在
美国共钓了160次鳟
鱼，逃走2231条，其
中有几条虹鳟逃到Z星
所以我请垮掉派诗人布
劳提根先生来Z星钓鳟
鱼。一下午，他仍一
条没钓到，而我钓
到了：布劳提根
我也不得不垮
掉，你看我这诗
形状像不像小鳟鱼

回响

我想知道海明威到底怎
么了。布劳提根嘟囔
了一句，直到二十三年
后，他才以一粒子
弹击穿头部，作为回
应，或回响。在另
一个部落的屋顶，你无
法回应。很多影子游
荡在夜晚、街头、梦里
：哪里有佐罗，哪
里有点四四马格南子弹

第5架飞机

天黑得早，第5架飞机呼啸而来。
不在时间、地点盘旋。
掠过2001年头顶：
属兔的女孩从美国小镇的8:40醒来，
摁下电话答录机按钮，
微调了一只粉色拖鞋的方向；
而我在21:00的红星路上瞎蹓跶。
掐烟时它继续飞：
没什么结局，比1/5感知余下4/5，
如100×N一般莫测，
更悲催的了；
0除了像0或-0活着，还能怎样呢？
“等着，
我练个魔法”，1说。

标本

捡到的第一片
秋叶，没有栽
活。蜷成冬天
来临之前的烤
薯片。将它夹
到书里，当了
标本。在时间
这件事上，我
茫然得像个孩
子；如果捡到
孩子，望她慢
一点慢点长大

2，《you could call my life
on the road,prior to that I
could always dreamed of…》
On the road…不朽的句子
印在封面。有些模糊。我
翻动书页，飘出几片植物
标本。早失了香味，像那
个年代。我继续翻书，哗
哗地。不为读，只为找到
更多的标本，凑成一朵花
或青枝或绿叶。一切消亡
之前该有的样子。只要复
活，我可以将整本书撕碎

五子棋

夜无眠。薄雾起。很想下盘五子棋。
曾如棋盘中白子与黑子挨得一般近。
江湖上有言：兄弟。N年后如今呢？
诸神还有伟大的情谊：只剩情谊了。
射门？扣篮？摇滚？写诗？执黑白？
这些手谈动作，让我们曾相视一笑。
去特么上帝、灵与爱。只要还有命。
“并不因一些细碎的生意而无法辨认”
江湖已然如此。但我依旧念叨过去。
或许互想。兄弟，这雨下的。秋安。

注：引号内诗句来自张小波《致侯马》

地铁上

地铁上
妈妈坐着孩子站着
肩上挂了两只包（红的）
手臂枕了妈妈的头
画面有摆拍痕迹
但有些孩子
确是这样告别妈妈的

下面是好诗

坏实验
谁喜欢呢
所谓好诗好好人
我不甘于此
必须出卖自己
像打鸟
从破林子
爬回来饿了
下面
是好诗

两个句号

很多话咽回去
打一个。。
就结束了
是结束又似未尽
你看这。。
多像两个小人儿
夕阳下滚动
好开心。。

糖

晓雅今天嫁了
我想像着糖
半空中来回穿梭
有趣的样子
从云里
又钻出来
或许会化了
但不会掉下来
她是很轻很轻的糖纸
裹着的

末班车

些许酸楚
仍流露笑意
这种从种种之中
剥出沉重之轻
来得有点晚
是乘坐末班车
默想的
我从未赶上这趟车
它在我身体里
穿行

飞鸟

我不够好
给孩子那些书
才是终生的
一本本挑出孩子
长到你这年岁的深意
我也不太懂
书读到黄昏时
冷不丁飞出一只鸟

消失

你已消失。仍觉着还
站在对面像星星一样把
我看低了头。直到插
兜的右手触到第六根指头

冷镜头

欧洲电影：云。飞机。更高的云
好莱坞：云。飞机。飞机爆炸
我的：云。飞机。悟空悟空

土行孙梦

土行孙咬咬牙，遁地三尺
阴风里，蝉栽进榆树
一割草少年拿镰刀锯手指
苦吱苦吱的。土行孙倒吸口冷气
上楼作了彻夜难眠的人
三点钟，摸手机导航西歧旧地
忽现一坟场：冒白烟

午夜

在这个寂寥的星球上碰见长得一样的人
连放下镜子都一样轻
多好

灯火

一座桥，一些车，一些灯火
仍是一座桥，一些车，一些灯火
直到桥空了，灯火亮着
还有美好么？有
在桥头，车上，过去的灯火里
不期待，不再感动
但灯火依然
依然

︽2018,9

骑着抽纸去旅行

有时觉得自己是抽纸
没有封面、正面、反面
不断抽出、耗尽、一张张的。

剩下一张
我骑它的A面：
到商场、人来人往中
遇见登月者艾伦·宾先生
“天哪，生活在这里多么幸运”

我也骑它的B面：
不时抱怨堵车、坏天气
从不耽误望月、干点你干的好事

它的C面 & 荒凉。
掺着尘灰，在某个星球
随便画点什么
空无与万寂
我慢慢骑行，慢慢折叠。

注：[美]艾伦·宾，第四位登月者、画家。

豆

有一夜，我，一颗巧克力豆，
滚落到新西兰一个陡坡，
赶上巧克力豆大赛，
谁先滚到坡底，
谁就是锦鲤。五颜六色的。
身边的豆豆是5789号，
吹哨的最后宣布冠军为9号。
我0号。世上滚这么多年。

放鸽子

亚利桑那州一个6岁小男孩，邀请的
32个同学全部爽约，生日派对现场
只剩他一人和满桌的披萨。这张网传
的照片可以确认1，他不是小熊，只
是都叫泰迪（同样失望）2，40个披
萨，其中一只动过口子，但显然不
是牙印，有比时间还硬的牙么？如泰
森之死。如果还有3，放鸽子不仅
是鸽子，还是黑客的宝贝木马，远控
了4，灰鸽子，见到精致到齿缝的诗，
植入，攻击，包括攻自己。其实还有5，
那年夏天，两个女孩约三个男孩上黄
山，也被放了鸽。不知天上，那只真的
鸽子，可曾飞过她们头顶。或许飞过。

注：灰鸽子，著名的木马病毒。

笼

堂屋的鸡笼给二道杠少年造成了某些困扰：
鸡儿一打鸣，他的小鸡子就神一般翘起来。
但鸡也有鸡的事情，尤其为一只母鸡挨宰，
鸡群整夜默哀着。天欲晓，仍不闻鸡叫声。
少年黯失了神情下床。他总是能穿过晨雾，
先于那颗启明星闪进教室。整堂课昏昏睡，
像染了春困哈欠连天的。他乱想，鸡无罪，
鸡能毛出啥罪。笼子杵错地方了。移了它。
可搬动那个实木家伙得不小气力。懵懂中，
少年终于长成了一枚目不斜视的斜杠青年。
他吭哧吭哧将笼子挪到屋外，与猪圈为邻。
还搭了些蒿草。猪走过来，只哼哼小两声，
就被槽里的红薯叶子吃住了。猪钟爱和好，
与谁都能相安无事。太阳下，那只鸡笼子，
特耀眼，像一座金色宫殿，闪着翎羽的光。
他绕着自己的作品连转三圈，心情很灿烂，
如同杜尚拎进博物馆的小便器上那个签名。
可鸡不乐意。到了傍晚，没有一只鸡上笼。
它们仍旧沿着熟识的步调，前前后后进屋，
啄食，窝一起。夜降，瞌眼。天亮，打鸣。
似乎那鸡笼，还在原处。无形之罩似永在。
鸡只认那种无形存在。比人还听信于黎曼：
第四维。这后来翻书才晓得的。他一跺脚，
回城挥耗青春去了。等再来到这间老屋子，
已上了不与尘世抬杠的年岁。一个平静者。
忘记乌有、爱，原谅往日里所不易原谅的。
只在一支迷幻后摇里，才驻足，甚至激越。
内心仍晃着那只鸡笼子。可笼子它不在了。
鸡也全无踪影。无人可问。他坐在锅台下，
望着灶膛里。那些柴火的边焰，像把骨锯，
锯着那些黑笼子，那些木胳膊，那些鸡翅。
以及拨柴的手指。思绪被烧得哔哔啪啪的。
在火笼边，他渐渐睡着了。夜，也是笼子。

注：老家的村子有将鸡笼置于堂屋的旧俗。

十五贯

逮住一伙进屋的小偷，对他们
很友好，只收了几只破手机
“你们回去商量一下如何收场”
第二日真就来了笼着袖“昨晚做
梦都笑醒了吧各位擅入民宅有
损锁的安全感我总得花个十五贯
给屋子修个篱笆吧兄弟”他们终
于听懂了。第三日送来一万五。
在贼兄一脸鄙夷神情下，双手接
过那叠纸票，禁不住一阵窃喜，
日进斗金哪。围墙也没搭，一直
在梦里等着第二拔偷儿。请入瓮。

写点长句子

写点长句子省点空间儿人海那么挤
房子那么多地球那么点大上海那么海
香港那么娇小煤球那么美丽大气这么浑
这么稀薄这么稀饭这么稀罕吃西餐
刀和叉不许打包我写也写不长呀写不长
我也长不了也写不长我不能站着不能
躺下来写点长句子我躺下来好了躺下来

表弟

表弟那趟京列
向我开来
云斗般人生
因为一枚道钉
咣铛咣铛的
其中原委
岂是一些酒话
可以倒得出
来，喝点
信什么
不信什么
就不多说了

发发呆

少年见大人卧坐着
点支烟举在半空
就轻轻绕过
出门逮鸟去了
后来才知晓
成年发呆
不会托着腮
看窗外那棵树
花开花谢没
或听鸟嘁嘁喳喳
说什么悄悄话
等到听懂了
鸟儿发现少年不见了
抽烟的人
换了一张脸
姿势还没涨
天忙完风
坏笑着
朝每张呆脸上
尿几滴雨

诗人

诗最不值钱时
反欢喜充作诗人
但不想让分行
变成流量
不赶场马戏团
不勾肩搭背
也不出纸书
内心晒晒就是了
如那头小怪兽
被浑身长毛的放倒
嘶吼几下
蹄儿奋踢
血溅了一地
却澄明得像后来
覆盖它的一场厚雪

感应

奶奶走的那天，
听不进课，
眼皮跳。
等到回村时，
下葬两天了。
田埂上，
云雀朝少年脥脥眼：
“有个鸟用呢”
扑扇着小翅膀，
飞很高。
云天里那个黑点，
像愧疚，隐隐约约的。

年年磕头，
尽烧美钞。

2，冬至，上山，
母亲和我，
出没于父亲的坟前，
仪式。
她通常带把镰刀，
将墓道上纠缠一块儿的
蒺藜，乱草，碎花，
细细割掉，
屁股撅老高，
比她年轻时割稻的身形，
削了弱。
我几乎没干嘛，
吐着烟，
猜不透后面的牛公墓，
拴牛用的（废墟）？
今天离那天，
还有数月，
不安的烧灼感，
来了。
没法子，
担心她一个人，
叨完，
不肯下山。

事后烟

宇宙永恒生哪死的
本是些瞎想
人要是像猴子
只简单想着吃个苹果
或者躺在树杈上
抽支事后烟
多好啊看看天
天也是坑

2，梦见一屋子人
静得出奇
纷纷朝肚脐眼
弹烟灰

3，吸烟
写灰烬
坚决不流泪

网兜

看见岗亭
伸出一只网兜
这样子收费
我忍住笑
匆匆忙走掉
像漏网之鱼
担心身后收网
下小雨了

蜀黍还原

这位可疑的“叔叔”
在我家乡（吴/楚？）
不太受待见
只在自留地上
稀稀疏疏种几棵
稗子似的
到了秋收时
相对于稻穗的群欢
更像是反对派的孤独摇曳

注：蜀黍，高粱。“叔叔”网络用语的谐音词。

光年

那时小
不敢高声说话
恐惊了那只鸟儿
后来它飞走
一粒灰白鸟屎
从桌子上
溜进时间的指甲
我也开溜了
平日里虽怀着愤懑
仍以袖拂尘
尽量擦干净些
明亮一些
离光的羽毛
或许近些

who-where-why-what-when

周遭弥漫着末世气息
这无关紧要，依然赞美
这个的秋天
不会那么快销声匿迹
在世纪五分之一处
有吐出一根骨头
被它绊住，踉跄一小下
像秋天一棵真正的树
那样摇晃，空荡荡的如
秋裤吊在身上。之后立定
朝灰蒙蒙天空连问了5个
著名的W（具体的，走到
街头拐角就不记得了）
记得的是，从W到C（厕）
一尿冲走了这些个旷世命题

箜篌引

一位虚妄的秋从密林缝隙
以一束抽象阳光扫射整个河面
河失去叫声，在鹰的倒影里下沉
流水止住分行，船桨划开句逗
岸是多余的。那个男人空有
苦渡之心，跪在河滩上破译马的
摩斯密码、逃亡的万劫不复
以及头顶上另一个星球

乌托邦，破坏的代名词

正午，车仍奔流
血管里，液体仍汨汨
我的脑袋，像羊蛋
幻灭中仍闪光
它和那个球状建筑物
耸立高架旁
阳光下烧得嗞嗞的
某些记忆
有股焦糊味

注：标题语出于海因里希·冯·米塞斯

桥

邻居的争吵声
竖耳听甚至有些美妙
之后沉寂
我与这个太静的夜晚
也需要吵一吵
鸣笛，错车
身后，桥不见了

烧水

水咕噜响时
我正在放后摇
里面的雷声
没听清
握炸雷的
是一只抖颤的手

长河

“河中人很小岸边马也小
划着小舢板接小马
坏天气算好了人仰马翻”
在这幅画前，涂鸦者
忆起手抄本∞少女的心
——哎，少女长大了
她与坏天气之间，是长河

注：《少女的心》系八十年代地下流行的情色小说

So

那么
从长城上那些面孔
甚至水边古堡
那道颤抖的神谕
到黑暗中来
这屋子别无他物
只有毛巾的两道斜杠
证明光来过
我随它穿过墙体
越过街道
到车站打张车票
然后钻到茫茫人海中
我过于空白
在十月面前
总是羞愧不已
一只工蚁旁若无人
从臂膀爬过
风微微凉

〃

这个秋天擅长
隔着冬天
回忆另一个秋天。

行人像蒸汽
清晨往另一个清晨
赶去。

右手捏紧豆子
左手心冒汗。

藏好豆子，
空气
在偷拍。

凝望；
而非导演她的转动。

车顶反射的阳光
无一例外
白晃晃、暖和。

偌大的天空
只飞着两只鸟；
马路上摩肩接踵。

飞得越高
越没有影子。

鸟逐幸福
鸟屎滴到人脸上。

天空忙于卸货
人搬运影子
时间如影随形。

这部影像
没有结尾。

我仅是后期删掉的
一个特写镜头；
你也是。

瞬间的小美好
比永恒
摄人心魄。

哨子声
先于尘嚣
挤进门
左耳朵里打转
右耳朵啥也不想听。

没有来电
等待
还是没有。

啄沙子的山鸡
离货架
仅一笼之隔
没有围观。

我几乎要放弃
我这只木鸡。

落霞
与垃圾齐飞
秋水
共长尿一色。

废柴
与花花草草
组成山林。

阳光
也顺着干涸的泉眼
流淌。

行者
与出走无关
与扶起那朵碎白花
有关。

仅仅为了辨认
旷野。

多么辽远
多么新鲜
多么寂美。

一只野兔在雾中
风耳朵也在。

旷野
想看看
远行的人儿：

多么鸡冻
多么口渴；

多么挣扎
多么泥沼。

敞怀
不知是原野的
还是我之我我的。

星星是萤火虫
无眠也是
虫二。

美
不是一故事
而是一事故。

不是因为小清新
是人们早已经
混浊。

从这支牙膏
还能挤出一点儿。

只记美好。。

︽2018,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