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鬼

“走鬼”是粤语中对无证摆卖的小贩的总称，我觉得这个词用的特别形象。“走”有游动、逃跑的意思，而“鬼”，便有鬼鬼祟祟，不敢光明正大之意。每同“走鬼”买东西，他们会很自然地对你说:“我是走鬼，卖的好便宜，不会卖贵给你。”

听说离我居住不远的地方有个“走鬼”早市，说是“市”其实就是在路边。每天早晨六点来钟就有人开始摆卖，到七点二十分管理人员上班之前散去。因为早晨上班赶时间，我以前还没有光顾过。今天特意起了个大早，走过去看看。好一派热闹景象，有猪肉 、有菜、有水果，还有活鱼、活鸡，也有咸鱼腊肉等。这些“走鬼”中，有的是自种自销，也有的是从批发市场贩来赚差价。和他们聊天知道，无论哪种方式，只要是卖蔬菜，都要凌晨三点前起床。自种自销的，在头上带着照明灯，下地摘菜。到批发市场的，要去排队接菜。突然听到一位女主很大声地叫卖着:“白菜心，三纹（men）一斤”，她的声音实在是太洪亮了，这路上几乎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向她望去。看样子，有三十多岁，一头短发，有点凌乱，裤子和衣服上都沾着泥，脚上穿着一双沾着泥的水鞋，腰上拴着钱包，一脸疲倦。她一边给顾客称菜，一边收钱，动作非常利索，同时还大声地叫卖着。

突然听到有人喊“来了，来了”，只见所有的“走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摆在地上的东西装上身边的三轮车，一溜烟地消失在各条小巷之中。路上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如果没有三轮车飞动时煽起的鸡毛，没有路边留下的一片片鱼鳞，没有扯下的菜叶，没有一堆堆的玉米皮，没有躺在路边一个个的烂水果，你怎么也不会相信，就在一分钟之前，这里人声鼎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