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江一带着队员训练，他这几天查阅了一些关于女子篮球的资料，发现其中一项尤为重要，那就是体能。江一勒令队员跑圈、折返跑、抱头蹲，一个个苦不堪言。江一在心里盘算，如果队员体能过关，那就可以使用NBA流行的“跑攻”打法，再则己方人员不足，全场打下来体能是个大问题。队员们摇头晃脑，拖着躯体犹如病体，江一不敢训斥，在旁鼓励道：
“训练本就是枯燥的，再坚持一下，未来是你们的。”
他情绪激昂，像一个无人问津的演说家，队员们汗流浃背，满面通红。这时，一只手拍了拍江一的肩膀，表演顿时中止。
江一转过身，一个双马尾女生出现在他眼前。女生四周看了一下，问道：
“这是篮球队在训练吧？”
她边说边颠着脚，看得出来，体态很轻盈。江一眼前一亮，反问道：
“是，有何贵干？”
队员趁机停下来休息，或坐或躺。女生道：
“打篮球好玩不？”
江一喜上眉梢，心想建队有望了。但他不想动声色，于是正色道：
“特别好玩，同学，要不要加入？”
女生迟疑了一阵，用交涉的口吻说道：
“可不可以这样？我先试试，不好玩我就退出，行不？”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江一虽然内心在跳跃，但表面还是无比镇定，他不失庄重地说道：
“没问题，我们欢迎。”
女生把书包放在球场一角，走过来，向江一介绍道：
“我叫陈灿灿，您就是江老师吧？”
江一道：
“没错，以后你可以喊我教练。”
陈灿灿搓着手，看得出来，她已经迫不及待准备试一下了。队员走过来，江一让她们互相认识。
“我叫赵姝彤。”刚说完，张瑜补充说道：“现在我们都喊她彤哥，这位是明哥。”惹得陈灿灿咯咯地笑。李明媚出来打断说：“都是兄弟们给面子。”说完还装模作样抱抱拳。钱叶提议道：“那我们现在都给自己起一个昵称好不好？”陈灿灿表示赞同。“你叫张瑜是吧，那就叫章鱼哥，哈哈哈。”其他人都同意。张瑜指着陈灿灿要还以颜色，她龇牙咧嘴想了又想。“灿哥好像不太好听。”陈灿灿打开她的手。“我不要什么哥，你们可以喊我灿灿。”钱叶冷不丁说道：“我是叶子。”其他人纷纷看向她，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哇，好冷啊！”钱叶撒起娇来，众人就拥上去，摸她调戏她，弄得她只好认输投降。“别闹啦，教练救命。”
听到呼救，江一拍拍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陈灿灿的加入，队伍终于成型，以后的训练开始步入正轨，大家好好努力呀！”
这个时候陈灿灿举手。
“教练，我们怎么叫你啊？”
张瑜鬼点子最多，忙道：
“就叫江姐。”
赵姝彤忽然朝江一敬了一个礼，庄严地说道：
“革命烈士永垂不朽！”
李明媚听得一头雾水，江一走过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
“江姐是革命烈士，我猜你肯定没有听懂。”
李明媚揉着额头，竟有些羞赧，其他人故作羡慕状，有人双手作拳，抵在颏下以示可爱，饶有兴味地吐出两个字：
“宠溺。”
李明媚一跺脚，朝周围吼道：
“还练不练啦？”
陈灿灿高举右手，大喊道：
“快开始吧！”
江一清了清嗓子，说道：
“来，先跑个篮。”
陈灿灿又举起了手。
“教练，我还啥都不会呢。”
江一把张瑜喊出来，仍个球给她，说道：
“章鱼哥，给新队员示范一下。”
张瑜上了一个三步篮，陈灿灿尝试了几次，始终没有成功。张瑜想要再做示范，陈灿灿摆摆手，说道：
“没关系，大家先跑篮吧，我慢慢就学会了。”
队员于是排队跑篮。赵姝彤的个子比较高，上篮的时候速度较慢，她进行了一个极慢的三步篮之后，江一在旁点评道：
“老年人三步篮。”
其他队员大笑起来，赵姝彤愤然变色，鼓着两腮，装出极凶的样子，举着拳头作势要打江一。江一连忙抱头作鼠窜状，大声求饶：
“彤哥，饶了我这次。”
赵姝彤哼了一声，边跑回队列边警告江一：
“小心点。”
江一捂着嘴忍住不笑，操场上一片欢乐。
训练结束之后，江一叫住陈灿灿，问道：
“感觉怎样？”
陈灿灿说道：
“挺开心的呀。”
说完就“噔噔噔”跑到队友旁边，要跟她们说刚才没说完的话。江一心想这个女生这么快就融入了队伍，大概能留下来了。他独自一人回到办公室，教学楼很嘈杂。教室门外，一二老师在楼道里来回巡查，像是看守鱼塘的老翁。
江一回到家中，晚饭已经做好。吃饭前，他跟母亲汇报说：
“妈，儿子今晚要去约一个会，给我留一下门，别让我露宿街头了。”
江一帆听完把屁股下的椅子往江一这边挪了挪，颇为感兴趣地问道：
“约会？女的？”
周凤英也忽然关心起来，夫妇两盯着江一。江一感受到了莫名的压力，装作在摸索饭碗旁的筷子。
“晚上跟男人出去约会，是不是有点奇怪？”
江一帆一惊，周凤英也有担忧之色，他们面面相觑，最后再次看向江一。周凤英先说话了。
“江一，别胡闹！”
江一帆附和道：
“就是，你说说清楚。”
江一猜想父母可能是理解错误，忙解释道：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跟一个女老师。”
二人转忧为喜，江一帆眼睛一亮，说道：
“那还留什么门？你们今晚就在外面开个房得了。”
周凤英瞪了丈夫一眼，问道：
“你跟那个薇薇，确定分手了？”
江一帆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没等江一说话，接着妻子的话说道：
“管她分不分，这是你老爸的车钥匙，先带那女孩兜兜风，晚上就不要回来了。”
说着就从衣服里掏出钥匙，冷不防被周凤英一巴掌拍到肩膀上，江一帆吃痛，忽然变成了贤良的丈夫，默默把碗筷分发好，开始埋头吃饭。江一也有些苦恼，说道：
“那女老师给我写了信，约我出来，我即使不喜欢，也要当面跟人家说清楚不是？”
周凤英这才放下心来，心里却有隐隐的不甘，忍不住又开口问道：
“漂亮吗？”
“听说比较胖，没见到真人。”
周凤英露出不相信的神色。
“没见过面，人家怎么就给你写信了？”
江一吃着饭。
“她说她见过我，然后就喜欢我了。哎，烦恼！”
这时候江一帆挺了挺腰板，自恋道：
“多亏你继承了你爸爸英俊的外貌，才会有这么多的桃花运。”
周凤英一人赏了一个白眼，道：
“父子俩一个德性！”
江一饭罢出门，月光果然皎洁，铺在地上犹如白霜。路灯下的街道蜿蜿蜒蜒，在树影的映照下，像一条迤逦开去的长河。江一沿着“河流”踱步，远处有狗吠，门前三两人。
城市里这个时候还在喧嚣，而在这里，你已经可以享受到难得的静谧了。
江一吹起口哨，他想，如果能写一个关于小镇的电影剧本就好了。
张东的门外亮着灯，只见他裸露着上身，正卖力摆弄地上的一堆木头，隆起的肌肉渗出汗珠来，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很光亮。江一披着夜色，没作打扰。很快，他来到河边，这时，他看见，在银辉倾泻的桥头，立着一位身着白衣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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