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侠】《茶仙传》白毫银针～还是玄宝宝说的对（19）

【仙侠】《茶仙传》白毫银针～还是玄宝宝说的对（19）

    “昨日陈指挥新度《红林檎近》，清雅委婉，正好唱来与诸位助兴。”

　　陈铎见素素要唱他新曲，忙拿出随身携带的牙板，击节相合。

　　“瘦竹丛低翠，古梅生细香。饥鸟语琼树，寒波净银塘。扫雪自烹佳茗，开尊喜近晴窗。又何用唤红妆。幽谷韵笙簧。”

　　素素声若啼莺，婉转悠扬，上阕唱完，竟自离席，走到亭下花前，一边如杨柳般舞动身姿，一边唱那下阕：

　　“皎月照几案，微烟渺江乡。爱他钓叟，一簑稳占渔梁。老梅香处，翠羽啼时，无边清气归咏觞。”

　　一曲唱完，亭中众人击掌叫好，这首曲子宛转悠扬，韵和音清，唱得几人心情舒畅，几乎忘了刚刚才痛哭了一场。

　　胤珏赞道：“探花娘子声澈云霄，陈兄律和宫商，真是难得的好曲！”

　　素素听胤珏赞她，心中高兴，举杯向大家敬酒，众人饮酒一杯，气氛也轻快了不少。

　　傅掌柜的问道：“听说两位举人明春赴京应考，小弟先敬你们一杯，祝两位马到成功，马上封侯。”

　　那傅掌柜书读的少，只会说一些陈词滥调，萧、张二位并不厌弃推辞，谢过他也同饮了一杯。

　　“当今圣上年少英明，凡有战事，必躬身亲征，据说他的行宫豹房中，豢养了许多猛兽和美人，陈指挥可知端详？”张璁问到。

　　“何止猛兽美人？”陈铎苦笑道： “当今圣上，勇力过人，心智非常，断袖之癖不禁胡夷，美人男色尽收囊中。”

　　张璁忽然想起今天有春茵在场，恐严词不雅，胤珏怪罪，忙说：“大声兄，天高皇帝远，我们还是吟诗赏花，琴茶风流吧。”

　　说罢捻着长须，随口吟道：“独蹲池边似虎形，绿杨树下养精神，春来吾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作声！”大家拍手叫好，张璁呵呵一笑说：“老夫七岁时写的诗，现在读起来却是可笑，只要蛙儿虎蹲，哪会有虫儿做声？”

　　萧、陈二人听到，都微微一笑。这几个人，从来未见过春茵与玄宝宝这样赴宴的人，至今不见开口说话，虽然她们两个与胤珏关系不一般，但是姐弟之说，他们是不信的，哪里有大家闺秀出来制茶做生意的呢？

　　玄宝宝很不屑于这帮人哭哭笑笑酸酸文文的姿态，更讨厌他们装腔作势，甚至也烦起胤珏来，看这个老头不知好歹，心中着恼，却听小娥密音说道： “玄宝别生气，看我捉弄他。”

　　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只小蝴蝶，不偏不倚正落在张璁的胡子上，他伸手去捉，蝴蝶就飞走，一会儿又飞到胡子上，来来回回几趟，把他弄的很狼狈。

　　萧静庵拍手笑道：“罗山兄，自古蝶恋花，不见蝶恋胡啊！”说完笑得前仰后合。陈铎忍俊不住，对着素素说：“你且持牙板，听我唱他。”

　　陈铎捏着嗓子变成女子腔调，素素轻拍牙板，只听他软软绵绵唱到：

　　“伤春中酒。又过清明后。烟雨冷江城，见满眼草茵梅豆。芳心此际，扰乱未应休，风前柳，君知否，独立频搔首。”

　　一边唱一边模仿张璁捉蝴蝶的样子，众人笑成一团。

　　素素却神态依然，轻叹一声，接着陈铎的调子唱了一句：“青山自古同碧水，莫说风流。”

　　余音绕梁。

　　突然素素眼框红了起来，竟拿起一条手帕擦起眼泪来。

　　玄宝宝实在看不懂这些人，抱着手臂坐在那里，密音对胤珏说，“这些人哭啼啼干什么？咱们走吧。”

　　胤珏用密音回他：“这叫情怀，你不懂。只有水深火热中的人才懂的。”

　　“你懂得吗？”

　　“你忘了本少爷是西湖龙君了么？人间疾苦比你懂多了。”

　　这两个人隔空斗嘴，那边春茵密音插了一句话：“张璁此人并非凡人，他是天上星君下界，必有一番作为。”

　　＂素素姑娘能歌善舞，不知可精于茶道？”春茵开口说话，大家没想到却是与素素讲话。

　　素素见春茵问她，收起悲戚，恭敬回答道：“素素回小姐的话，略略地懂得一二。”“那不知能否劳烦姑娘为大家备茶？”

　　小娥觉得奇怪，春茵一向只让小蛮与玄宝宝煎茶，因那浮玉山的银针茶寒气逼人，自己都很少指派，今天怎么会让素素备茶，不由得好奇起来，说道： “我与素素一起吧。”

　　春茵默许，余隆吩咐下人将桌子器具抬出，方丈却止住他，说道：“我有陶壶一把，最是易茶，不需煎点。”

　　说罢拿出一把小小的陶壶，只有一握大小，棕黄色暗，皮皱纹皴，极像了一个树瘿。

　　“这壶名供春壶，是金沙寺方丈送给老衲的，去春王秀才借宿金沙寺，他的书童名唤供春的，善制小壶，用来泡茶极为省心省力，老衲用它专泡银针。”

　　小娥拍手道：“方丈真是好茶品，随身携带茶壶，可否有茗杯？”

　　方丈又从布囊中掏出一个小锦盒打开，只见一只白玉云纹双耳盏，晶莹可爱，名贵非常。

　　“此乃余施主赠我的玉盏，老衲随身携带。”

　　小娥笑道：“你倒是全活便宜，都是别人送的。”

　　方丈笑一笑，并不接话。

　　亭下支起了炉火，釜中是太姥山的山泉水，一早余隆派人备下了。

　　小娥从春茵那拿了茶，白玉盒中密密排着些银毫闪闪的饱满茶芽，素素也是喝过好茶的，看到也不由得赞叹不已，说：“如此好茶，素素平生未见。”

　　众人纷纷离座观看，小娥将茶收好说：“此茶性寒，不可近观，不可嗅闻，不可捻碾。”越是如此说，众人越是好奇，傅掌柜与余隆一定要看个究竟，小娥就让他们看了一眼，只看到银光一闪，灿灿毫光惊得他们说不出话来。

　　小娥说道：“众位请归座，我与素素备茶，不能打扰。”

　　大家回到亭中，余隆疑惑地问道：“小姐的银针，可是出自太姥山？”胤珏知道又该他出面了：“余兄，你们今日有缘，别的就不要多问了。”

　　余隆讪讪不语，他见过品质优异的太姥山银针，虽然也是灿灿银辉，但是有如仙灵的茶叶，他是第一次看到，不由得心驰神往。

　　只见小娥取了几片银针放入供春瘦瘿壶中，当釜中的泉水有连珠气泡时，用银勺取水，水流细细的冲到壶中，茶叶渐没，长长的银毫团着晶莹的水珠，好像一颗颗钻石，闪着骇人的光芒。

　　素素呆呆的看着壶中的茶，一言不发，那光芒有如利剑，穿透她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