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不属羊可是爱吃草,而且爱吃带香味儿的草,顾名思义“香草”。我的阳台和窗台都被各种各样的香草占据:迷迭香、罗勒、金不换、紫苏、薄荷、香蜂草,香茅草……它们每天带着我的爱恋在阳光下努力生长。
我每天的饮食都和这些草有关,家常做的冬阴功汤都要扔一把香茅草进去,才显汤味浓郁。香茅草自带柠檬味儿,喝一口汤,会感觉柠檬香绕着圈在舌尖狂舞,迅速攻城略地,连满屋都是它的活跃分子,这个时候我都会退败自如地享受香茅草赐予味觉和嗅觉的霸道感。我想没有发明牙膏之前,古人是不是都是用香草漱口,一张嘴肯定比某广告的柠檬味香口胶还清新。
我每天做的水果沙拉里面必定放一把薄荷和甜叶菊,我很少吃糖,因为只要吃到非天然的复合糖类,牙疼必定如期而至,像一位严肃又苛责的教练对我不遵守规则的惩罚。所以甜叶菊是会拯救味觉又非常健康的好伴侣,它的一小片叶子比白糖还令人迷恋。它简直就是一个绿糖罐子,不用去市场也不用花钱,取之不竭用之不尽。每次跑去阳台采摘甜叶菊,我都会想如果人人都嚼食甜叶菊,那糖厂会不会倒闭,这样想完总觉得自己很不地道。

我每次买回来贝类,如芒果螺、蛏子、蛤蜊等,我都会兴冲冲地扒上窗台把长得无比阳光的罗勒叶撸一大把,再切碎两颗小米辣,炒出来的海鲜不仅没有腥味,连汤汁都鲜香得咬掉舌头,当然这不是说我的厨艺有多好,罗勒就是天生为海鲜而生,解腻除腥,提神醒脑,我觉得它这份功劳都可以飞升上仙了。
有一味草,我称它为草仙,在我们老家的房前屋后都会有人种几棵,做家常菜紫苏黄瓜,紫苏鱼都有它,甚至都以它为菜名。我最喜欢在烤肉时用新鲜紫苏叶,刚采摘的紫苏叶还带着细细的绒毛,用清水漂净展开,放两片薄薄的蒜瓣,一小圈青椒,两片青瓜,再把烤得滋滋冒油的肉片包进去,裹紧紫苏叶放入嘴里,此时我想全世界都与你无关,只剩下欢畅的味觉在和你翩翩起舞,作诗的美好心情也有了。
我发觉古代的大诗人都是吃货,那个流放各地的苏东坡,不论流放到哪里,不论面对的环境如何恶劣,他都会找到好吃的,做出好吃的,还会逮住季节猛吃一顿。我第一次知道河豚就是从他诗里读到的:蒌蒿满地芦牙短,正是河豚欲上时。用今天的眼光来看,他的确是枚吃货,他眼看着春天来了,就跑到外面去找春天,他看到茼蒿绿了,芦笋嫩着呢,河豚肥肥滴,于是用最简短的语言喊,大家快聚聚,把春天煮煮吃了吧……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发现我每天买菜的时候脑子里都在飞转,家里的草长势最好的是哪棵,最搭哪种菜。食草的日子也不短了,我也想写几首香草的诗,想了好久觉得以我的水平实在难以超越古人,转念一想算了,还是出一本实惠的食草集,尽叙草香人食的奇妙之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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