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叶

少女将脸上的泪抹去，立刻又有眼泪流下来，为什么，无法停止？身上穿着的被油性笔涂鸦的制服，背包里被撕毁的乱七八糟的课本和作业，还有今天，昨天，更往前的许多日子，这些全部都想扔到这条街上旁边流动着的河流里。

今天是工作日，少女在医务室待了一会儿之后，背上书包，走出了学校，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想去思考明天会怎样，也不愿回家，她用满含泪水的双眼看着河水，有一种雾蒙蒙的扭曲感。

这条街是位于市区的难得安静的老旧街道，河流的对面尽是些看上去生意寂寥的酒吧，唱片店之类，几乎没有行人，只能听到莫名的鸟啼声。

少女再次哭泣起来。

她蹲下来，书包滑到脚下，头发遮住双眼，无声的哭泣起来。

我说。

头顶上方有声音传来。

在这里哭的话，客人就不敢进来了啦。

是穿着过时的居家长裙的女子，双手双腿细长，黑色的长发盘在脑后，说话的口音有点怪，像上个世纪的美国人，但确实是东方人的面孔。像妖怪。

要不要进来比较好，不过你看上去好像没什么钱的样子，进来吃点免费的青团吧。

这是家书店，挂着两只粉色的纸灯笼，门口贴着某位文学奖得奖者的海报，少女不认识，木质的招牌上写着妖怪堂书店。

是书店啊。

那女子已经提起少女的书包走进了店里。书包上被洒上了巧克力奶茶，黏黏的，但女子没有对此做出反应。

明明叫书店，更像是被书架包围着的小咖啡座，排的满满的高大书架似乎有种压迫感，猫爬架和一只三色猫中和了这种感觉，中间位置有可以开小型会议的长桌，也有可供免费阅读的书籍，此时一个客人也没有，爵士乐似有似无。

女子叫摇砂，是店的主人。

女主人如先前所说，端来了放着青团的白色盘子和水。

少女小声道了歉，不知该说什么。

你这样子，是被欺负了呀。

毫不掩饰的，说了出来。

可是抱歉，我不知道能说或者做什么，我想起我中学时有个孩子像你一样，那时候我也什么都没能做，他是我的朋友。

但是我逃开了。

女主人看着少女，眼睛里仿佛没有情感，在她的身后的墙上挂着一副没有上色的简朴的画，画上的树叶飞散着，画中央是个少年，正伸出一只手像是要从画里出来，他正看着少女，露出怜悯的神色。

好像是在所有的学校里都会出现的状况，少女遭到了恶劣的“恶作剧”，正确的说法是“校园欺凌”，原因是少女在父母离异后成为了那间学校的转学生。

不能称之为理由的理由。

啊，那个家伙也是。

谁？少女问。

砂叶。

我连起因都不知道，那家伙就被欺负了，大概也是这种不叫理由的理由。不，只是那些坏孩子想欺负人而被不幸选中了而已。

那家伙总是不说话，上课也没什么反应，一有时间就画画，他没学过哦，很外行的只用一支铅笔，也不会上色，但是画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