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青两科毕业考试挂科。一场缺席。另一场她去考了，得了零分。丽琴不服气，请求科任老师复查青的考卷。老师摇着头，不无遗憾地说：“并非只有你感到意外。可惜啊，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变就变了？”
丽琴坐在青对面。青拿起桌面的手机，手指发抖，仓皇点开，又快速放下。不到两分钟里，丽琴数到她重复了五次。
看着她一天比一天魂不守舍，对手机越加执着，不问就不说话，丽琴越发不安。若不是她拉她来食堂，她估摸连饭都不一定会去吃。
“青，吃完我们去湖边走走？”
好一会，青摇了摇头算是回答。青又拿起手机，扫了一眼放下。
“你看什么呢？”丽琴感觉自己问得好愚蠢。
“我感觉它响了。”青茫然地看着手机，似乎在确定它是不是真的响了。她拿起手机，疑惑地按开，而后放下，指尖微微颤动。
“刚刚它又响了？”丽琴轻声问。
“好像是。”青像对着耳朵呓语般。
“有信息进来吗？”
“我——”青咬着嘴唇，闷声说道：“我吃饱了。”
食堂里寥寥数人。青打的饭菜，除了萝卜汤，差不多原封未动。她眼窝快要陷进眼骨里，眼圈发黑，眼神呆滞，两边的颧骨好像一下子变高了。
“后天补考，你复习怎么样了？”刚问出口，丽琴就后悔了。
“再说吧，我想去教室睡一下。”青疲惫地闭上眼。
她几乎已经趴桌面一上午了。她都趴几天了。说她在教室复习，还不如说她在半迷糊着打盹，索性要睡着也好，她却没一会就去碰手机。
丽琴决定冒险一试，她干咳了两声。
“峰——他没有给你信息。你手机根本就没有响。”丽琴面无表情，平静地说。
青猛地睁开眼，像只受惊的小兔，慌里慌张地扫了手机一眼。它面朝下，躺在桌面上。青惊慌失措地抓起手机，准备站起身。
“峰不会回你信息的。你死了这条心吧。”丽琴加重语气。
青惊恐地看着她，仿佛在听人说鬼故事，瞳孔睁得奇大。
“你确实要睁大眼睛看看。不要让自己变成疯子！”
丽琴一把抓住青的手腕，用力握在手里。她的手又瘦弱又冰冷，在丽琴温热的掌心里颤抖。丽琴突然觉得自己好残忍。
“你回避事实有什么用？你欺骗自己有什么用？你把自己折磨疯了，他更不会爱你！”丽琴义正言辞，俨然一个斗士。
青使劲往回缩手，却被丽琴有力地抓在手里。她涌起一股愤怒，这一怒，就来了力气。可丽琴抓得更紧了。
“你去找他，把话说清楚，要死要活说个明白。咱不会没人要，更不需要把自己活活吊死在他身上。”
丽琴的话像鞭子抽打在青身上。手腕被捏得生疼。青挣扎着，试图挣脱出来。
丽琴却牢牢地把她的手按压到桌面上。青又恼怒又委屈。眼泪终于一股脑涌出眼眶，从脸颊滚落下来。
“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我陪你一起去。”丽琴换成柔和的语调说道，手上的力气却不减。
她坚定地凝视着青，彷佛要把全身的力气透过她眼神的热度传到她身上。她对青毫无一丝丝同情，更没有退却的意思。陪她沉沦，还不如狠心踢她几脚，让她爬着也要站起来。
“我疼，你松开一点。”青终于抽噎着说。
丽琴松开了一点，却完全没有放手的意思。她依然抓着青的手腕。
“你决定好了吗？”丽琴紧紧锁住青的泪眼。
青举起另一只手，用袖子抹了一下脸。
“是。你说的对，我要他亲口告诉我。就算分手，我也要他亲口告诉我。”青小声抽搭着说。
“青，哪怕你从此狠我，我也绝不后悔。现在把饭吃了，吃完你才有力气。”丽琴一改温柔，不容商量地说道。她松开青的手腕。
青发愣地看着被捏得通红的手。她拉回餐盘，拿起筷子，就着冷菜，一口一口吃起冷饭。
丽琴起身，给她打来一碗热汤。青端起汤碗，咸咸的泪水随着温热的汤水一起吞下了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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