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网络 文/亓沐
01.
2018年10月24日，深夜，江哥给我发来一条简短的微信：我失业了。
我聊天框里的消息写了又删，删了又写。磨蹭了半晌才发过去一个拥抱的表情。
我问：怎么了？
江哥犹豫了很久，发来一句：没事。工作出了点儿问题。
我不可免俗地发着一些安慰的陈词滥调。江哥“嗯嗯嗯”一声声地应着，声音倏地变沙哑，然后是良久的沉默。
长大后，太多事情不由你我，太多情绪也找不到人诉说。每座城市的风都很大，深夜下班的人总是找不到家。
我心里一阵酸楚，很是心疼，却又深感无力。我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摆放在桌上的那只小玩偶的头，喃喃道：乖，不哭，抱抱。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我知道，他又从烟壳里抽出了一根烟，对着这无边的漫漫长夜，点燃了。
他狠狠地吸了一大口，声音有些沙哑，明显刻意压抑着情绪。“小沐，她又把我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我闭眼，用手指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试探着开口：“第几次了？”
那端没了回应，我们再次陷入死寂一般的沉默。
02.
江哥口中的“她”，是他的前女友，卢小姐。至今分手一年多，联系时断时续。而江哥，一年多的时间，被卢小姐拉黑了不下十次。
我听着他絮絮叨叨了很久，大多是情场失意之人的惯用词汇。说到动情处，他好一阵沉默，只在那头狠狠吸几口烟，偶尔咳几声。
他一字一顿地开口：或许，我在她那儿，一直只是个备胎吧……
我气急：你不犯贱了行不行？
我很少说重话。可是江哥的傻劲儿，我实在是已经忍无可忍。
他沉默。过了好一会儿，不要脸地回了句：我忘不了……你说让我离她远点儿，我尝试过了，我去了好多个外省工作，我每天让自己忙到只剩下吃饭和睡觉的时间，可是只要她一给我发消息，我就败了。
我抬眼扫了一眼还算整洁的桌面，热水的雾气在空中缭绕。我轻声叹了口气。这能有什么办法呢？
没办法的。爱得卑微的那个人，注定要被伤害。放不下的那个人，注定要备受折磨。
有什么办法呢？没办法的。
人不渡己，无人渡你。
03.
谈话无法再进行，临界冰点。
我让他去接触新的女孩子，他说没心思。让他学新的技能转移注意力，他说学不进去。
啊……聊不下去了。
人有时候真是喜欢自虐啊，可能格外迷恋那种撕裂后被喜欢的人给予一点关注和慰问的感觉。我理解为受虐倾向。
我问：你在等什么呢？
那端没了反应，我没再追问。他需要时间消化和接受。
等什么呢？等她回来身边吗？留在身边就足够了吗？万一婚后出轨呢？万一她一点儿也不在乎你呢？
那一定是会很痛的吧。
那为什么非要伤害自己呢？明知道是这种结果，不如一开始就放了它。放过她，更是放过自己。
我在聊天框里默默打下一段字：这个过程是很痛的，可长痛不如短痛，不是吗？
他回了一句：可我还是想再等等她，她给我的感觉是我和她还有机会的。或许我们真的还可以回到过去呢？
他的语气如此恳切，我一时间失去了劝导他的勇气。感情这种事，由不得人。如果可以，谁不想做最高傲的那一个？
可是来不及了，他已经成了陷得最深的那方。他每天深夜自虐式地折磨着自己，她只要一生气，他就没了心力全身心投入做一件事情。
他失业，心力交瘁。盼望着能得到心爱的人的安慰，可是卢小姐并不打算如此。她冷冷地回复：那是你自己能力不行，和我没有任何关系。至于你说的为了我来我的城市工作，没这个必要，我也不需要。
江哥说，其实有时候他也会怀疑，怀疑为什么明明是她背叛了他们的感情，她还能如此理直气壮？
末了，他吸吸鼻子，“没关系，我再等等。”
我盯着屏幕上的那几个字，心里五味杂陈。我很想安慰他，告诉他或许会的，或许会感动到她，或许你们真能回到过去。
可我说不出口。明知道没有可能的事情，还要强加给他希望才是最残忍的吧。我弱弱地发出去一条消息：“放手吧，江哥。她不爱你，你知道的。”
“如果你执拗地守护着这段没有结果且让你心灰意冷的感情，那你还要那个和你最合适的人等你多久？
在和你相同的时间里，她要为了你的这份执拗倍受多少煎熬？
为了一份得不到的感情伤害那个最合适的人，你也真是忍心。”
江哥回：好吧。这次，我会下定决心的。
我回：加油。
聊天结束。我不停往上拉翻看着聊天记录，心里一阵一阵地抽搐。
或许，还有很多人，也在忍受着江哥的这种煎熬吧。
会有的吧。毕竟，感情放过谁呢？
04.
其实啊，哪儿有什么忘不了放不下？只不过是心里不想放弃罢了。
总觉得再多等一天，便会多一分被理解被弥补的可能。可是不会的，多等一天，只会让自己在这个死胡同里越陷越深，最后血肉模糊，还边拍打着自己的头边嘲笑自己的愚蠢。
感情永远不是生命的全部，遇见的第一个人也很难是你的余生。就算放不下，既然已经挣扎过努力过了，就放手吧。
前路还有好多人等待着进入你的生命，更合适的人或许就在不远的前方。
就让过去过去，让未来赶来。
时光亏欠你的，终究会以别的方式补还给你。
亲爱的，愿你情深不被辜负，即使被辜负，也永不缺乏坚定往前走的决心与勇气。
你一定会遇到更美好的自己，和最可爱的那个TA。
ღEND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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