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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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之生

第一章  告别大陆

或许刚才那一阵水流走得太急，我没有来得及告诉你，我是一条鱼。我本身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也许我该告诉你我曾爱上过一个人类，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我们鱼总是会爱上一个人类。我曾经的爱情就像所有曾经的爱情故事一样，殊途同归。

关于鱼快不快乐的问题，我恐怕也没法回答你。我能说的就只是这样一个不知所谓的故事。

说起大海，你可不要看不起一条宠物鱼，我可是早就见识过他的模样了。这也并不奇怪，我虽然是一条鱼，但你别忘了我可是有一位人类主人的。当你得到了一个人类的爱情，那么得到他手中遥控器的指挥权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这里跟我看过的那些纪录片好像不太一样……

我不愿提起自己在大海的第一个夜晚是同蔓延了几十海里的垃圾一起度过的，但是好在两天以后我终于看见了大海原来的样子。不过你最好不要过问那两天我是怎么过来的。

主人曾想过给我换一个大一点的鱼缸，或许为了我能有更多的角落来储藏秘密，也或许他只是想简单地给我一点快乐。我的拒绝理所当然——在他面前我从没有秘密。自然，还有个简单的原因，那就是我看来这是完全没有必要的事情。因为一个大一点的鱼缸并不会让我眼前的房间变得更大或小一点，也不可能让这房间中的他看来更大或小一点。

我从没见过这样大的鱼缸。

好像把这世上所有的鱼缸都拼在了一起——或许还要更大，我却碰不着那扇玻璃墙壁。我也从未见过这样多的鱼，有时候我甚至看不出一条完整的鱼。只是我的鱼缸那样小，对我而言仍那样空，而大海这样大，好像对他们来说还是感觉拥挤，似乎除了我的肺里，每一个角落都填得满满的。

大海与我就这样打了第一个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