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9日-14日,趁假期还有时日,因惦记老妈而坐卧不宁的我再度回到九江。

9日一早到,弟弟忙没有惊动他,一个人打车回家。早上六点多,气温虽还没升上来,但已经感到闷,较之北京清晨的凉爽大有不同。
坐在车上给老妈打电话报平安,没人接。心里想,准是老太太觉得宝贝女儿要来一大早去市场买菜去了,没带手机,因为之前遇到这样的情况,也就没放在心上。到了家门口,想,还是敲门试试吧。不料,敲了两下,静听屋里窸窣有声:老妈在家!
打开门的一瞬间我愣住了。老妈很显然是刚从床上起来,头发蓬乱,声音朦胧含糊,一脸倦容,步履蹒跚。急忙放下行李箱,把老妈搀扶到上发上。老妈开始给我诉说昨晚的惊险:昨晚11点多上厕所时有点急,迷迷糊糊走到客厅,不知怎么回事就滑倒了,肋部抵在茶几上。老人一边说一边摸向右肋部。我顺着妈妈摸的部位轻轻触摸,按压疼痛,让妈妈扭动身体,行动自如。初步判断当不是骨折,触痛应该是挫伤。诉说完毕的老妈哀叹自己年纪大不中用,而我自己则在心里庆幸,幸好我来了。今天密切观察老妈的表现。倘若发现不好立即送医院。
老妈因为我的到来心情大好,我打开行李箱把给妈妈带的东西一件一件展示,看老妈皱纹里都溢满了满足的笑意,我忐忑沉沉的心,也被老妈笑的洪流不由分说地裹挟了,跟着泛起一朵朵欢悦的浪花。

8月10日,早起老妈精神大好,说想吃二电厂的猪肝汤,难得老人家有这样的兴致,我连连说好哇好哇,于是娘俩一番收拾打扮,美美地出门了。去二电厂对病中的老妈路途稍远,我举着遮阳伞,缓缓地移步,迎面不时遇见买菜归来的邻居,老妈都会停下来热情地跟人寒暄一番。此番来回3千多步,晚饭后又走了近2千步,精神状态良好。
散步回来给老妈说,您看,您今天有多了不起,一共走了近六千步!老人于是开始畅想:会慢慢好起来,等我好了,我给你们做饭吃。
外边回来,汗流如注。立秋已过,但愿九江凉爽的天气早日到来!

8月11日,老妈自诉身上没劲儿,脚肿,不知道是不是昨天行走过量的缘故。凡事适可而止,过犹不及,要时时记取,告诉自己也叮嘱老妈。
中午给老妈包饺子。认真准备食材时,内心怀有祈愿,希望老妈胃口好,睡眠好,心情好,一切都好!万能的神啊,您老人家听见我的心声了吗?
老妈胃口不错,吃了7个水饺。晚饭时不饿,10点多吃了一碗汤面。

8月12日,早起依然说不饿,犯困,沉睡近2小时,其间想喝咖啡,于是给她冲了一小杯。腹部触之嘭嘭作响,疑有腹水。下午2点多吃第一餐饭,一碗烂面条,2小张鸡蛋煎饼。吃了利尿的药。精神不佳。将近4点,看电视时说觉得冷,赶紧上床,盖厚被子,抱热水袋,浑身抽搐呻吟不止,近20分钟,呕吐后觉得好受多了。发烧。之后大量出汗,衣服湿透,体温精神恢复正常。
记录这些的时候,依然记得当时的惶恐无助。
晚上弟弟回家。老妈已经恢复正常,只是之前的抽搐出汗等症状耗费了大量精力,声音弱弱的。把老妈安顿坐在沙发上,我们三个在灯下聊天。弟弟长期忙于工作,身不由己,加之孩子又小,养家自顾已是不易。在照顾老妈这件事上,我一直也没太指望他。但是眼前老妈这样的身体状况,让妈妈一个人独居显然已不可能,但是把老妈接走回北京也非妈妈所愿,她长期在北京住,总说北京的生活不接地气。必须想一个两全的法子才行。
把现实的情况讲给妈妈听。老妈表示愿意在不能照顾自己的时候跟弟弟一家同住。然后我们开始着手找保姆。
弟弟也给老妈讲了自己工作上的事情。这是长期以来家人之间少有的一次深度交流,感觉好极了。

8月13日,精神、饮食较昨天有进步。老公网上给妈订的手杖凳到货,晚饭后要陪我去取快递,说顺便出去透透气,回家后疲惫不堪。
三弟也打电话来,说等我回京后会来九江照顾老妈一段时间,心中大慰。
妞妞GRE考试在即,每遇大考必焦虑,我又不在她身边的,这种焦虑感就翻倍,她说,妈妈,口腔又溃疡了!心疼她,但又分身乏术。
跟三弟沟通,看看他能不能提前安排行程,我好抽身回家陪陪妞妞,至少在她考试时能去送考,让她安心。妈妈也心疼孙女,催我回去。于是抢票,又是一番折腾,终于订上14日晚上的车。
8月14日,胃口精神状态均不佳。情绪低落,说自己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听了好难过。给老妈洗了澡,洗了衣服,房间厨房都整理妥当,教会老妈使用新买的迷你电饭煲。要走了,心里有说不出的空落。但还要在老妈面前表现的若无其事,好在,有小弟在,三弟也马上要来了。我对自己说,你不是万能的,你已经尽力了。兄弟姐妹们就这样接力照顾吧。

在九江的几天里,原本坚持得很好的感恩日记意外地停了,不是没有时间,是心根本静不下来,整个身心全在老妈身上,书读不下去,写更是言之无物,知道自己修炼心性的路途尚远。
接纳自己的生命状态,不和这个状态较劲,顺势而为。只有这样才能穿越灾难,看到灾难背后的礼物——我希望自己是这个样子的自己。
(今早回到北京的家中,洗澡洗衣,把自己收拾清爽之后,给自己煮了一碗清汤面,然后小补一觉。自觉地坐在电脑前进行了以上的记录,权当是这些天缺席感恩日记给自己的一个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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