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父亲是东北人,不苟言笑,独来独往。半生相处,离多聚少。即便在家,交谈最长的时间,也不会超过十分钟。我们很熟悉,似乎也很陌生。
我是舅舅、舅妈带大的。直到六岁多,才回父母身边读书。我以为家里只有妈妈和妹妹。
那天进家,看见一个戴眼镜的男人,风尘仆仆的样子。家里没有其他人,我站在门边,不敢进去,怯生生地打量着这个人。他对着我叽里咕噜说了几句话,还抬手朝某个方向指了指。我完全听不懂,朝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痰盂缸静悄悄地待在角落里。我跑过去拎起它,又跑回来递给这个人。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我被打得晕头转向。我没哭,一脸懵逼地盯着他。妹妹跑回来,在我旁边定住。他极不耐烦地冲着妹妹嚷嚷,妹妹叮叮当当抬来一盆水,用口缸舀出来浇到他手上,他开始用肥皂打泡沫洗手,妹妹再舀水浇到他手上……
这份“见面礼”,教给我一套和父亲相处的方式——“敬而远之”。我总是远远地观察他,从来不亲近,也不惹他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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