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天，遭遇两个男人的表白，这让小果有点措手不及。她躺在床上，思绪翻滚。
几个室友的鼾声此起彼伏。下铺的女孩儿含含糊糊地喊了句什么。小果探头向下，轻声问：“什么？”那女孩儿又咕哝了一句，似乎是在抱怨什么。小果知道她是在说梦话，便不再理她。
月色很好。碎花窗帘挡不住清清亮亮的月光。小果睡在上铺，她看不到那一轮满月——刚刚过了八月十五，应该还是一轮满月吧？
天花板上晃动着一枚圆圆的浅淡的光斑。那是小镜子的反光。小镜子就躺在窗下的小桌子上。
小果睁大眼睛，盯着天花板上的那枚模糊的光斑。光斑的移动几乎是不动声色的。小果却看到了它的移动。
对于两个男人的表白，小果懊丧之余，倒也庆幸自己没有给出任何明确的答复。这是她的聪明之处。不错，现在，主动权还在自己手里。她有选择的权力。
小果的脑子里反复衡量着两个男人的优势和劣势。她心中的那架天平，一会儿倾向这边，一会儿又倒向那边。
小于，二十六岁，普通的打工仔。人长得好看些。家庭情况似乎不容乐观。这一点从他平时的衣着和生活习惯就可以看出来。
老刘，四十出头儿，有车，有房，有存款，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老板。他三年前离婚，有一个读中学的儿子。
小果见过老刘的儿子。那孩子比他爹长得好，性格也还随和，倒并不让人讨厌。
也许，老刘年轻的时候曾经好看过？那么，小于呢？他到了老刘的年纪，会不会像老刘一样扛着一个圆滚滚的啤酒肚呢？
小果想象不出老刘年轻时的模样，当然也无法揣测小于年长时的形态。不过，长相这东西，好像不大靠得住。人总有老的那一天。就像自己，难道能永远年轻吗？
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变老，小果的心就乱了，慌了。她得早下决心，不能像室友张姐那样把自己拖成老姑娘。
如果只是考虑个人情况，小果心里更倾向于小于。毕竟，悦目才能赏心。跟小于走在一起，会更有面子一些。可是，结婚，买房子，生孩子……哪哪都是需要钱的。小于的父母不但帮不了忙，还有可能会成为拖累。
小果曾经听小于说过，他每个月发了工资，都要先给父母一些钱。当时，小果还挺赞赏小于的，觉得他是一个既懂事又孝顺的人。若要和这样的人过一辈子，这件事就得重新看待了。小于的工资并不高，给父母一些，他手里留的钱就很有限了。这也是他虽然省吃俭用却依然没有存下多少钱的原因。
如果和老刘在一起，就不会有这样的顾虑。无论是赡养父母还是养育孩子，老刘的经济实力绰绰有余。跟他过，物质生活上会富足很多。
天花板上的光斑又向前移动了一些。小果的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罐浆糊。她理不出任何头绪。
这事拖不得。小果知道，自己必须尽快决定。她无法征求父母和哥嫂的意见。她知道他们会怎么想。
想到父母，小果心里突然亮堂起来了。是的，她为什么不敢和父母说，不就是怕他们会反对吗？若是选择了小于，父母是没有什么理由反对的。虽然小于家境不富裕，倒还比她家要强一些。父母绝不可能反对她这样一个选择。
那么，那么……小果激动地想，自己心里其实是更倾向于老刘的，对不对？她只是不甘心。是不甘心。一个二十刚出头儿的姑娘，要嫁给一个比自己大二十来岁的男人，还要给一个十多岁的男孩当后妈……
可是那又怎样？世界上哪有两全其美的事！所有的选择都会伴随着取舍，重要的是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我就想要富足的生活！小果想，这没什么错！谁不想过得好一点呢？谁愿意坐在自行车后边笑就让她们笑去吧，我宁可坐在宝马车里哭！何况，坐在宝马车里也未必就一定会哭啊！
小果想象着自己身穿漂亮的衣裙，挎着高档小包，坐在舒舒服服的汽车座椅上的情景。她不由得笑出了声。
做什么美梦呢？笑得咯咯的，都把我吵醒了！窗边的上铺传来一个梦一样的声音。
没事没事，我在做梦呢！小果轻声笑道。
小果确实做梦了。豪华的大别墅……勤快的保姆……多得吃不完的零食……
室友杂乱的起床、洗漱声吵醒了小果。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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