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 写在前面
我们知道,在安静、独立的空间里写作效率会高一些,起码我是这样。
安静、独处的空间有利于我们专注,但也不排除一些需要用反作用力的人。
什么叫反作用力呢?
就是有些人喜欢在嘈杂的环境中写,内外有一种强烈的对比,外部越嘈杂他们越能够专注下来。不过,这类型的人很少,如果进行长时间的写作,更是需要一个安静、独立的空间。
来上灵动写作的同学们有各行各业的人士。由于课程设置不涉及写作变现那样的套路,吸引到的人群也多数从心出发,想书写他们的心灵。这样一来,他们对这个课程、对写作怀着高度的珍视。他们之中90%都需要工作、带娃,甚至两者同时进行。时间无法自由,又如此珍视,他们如何平衡?
有些学员会在连线的交流互动中袒露心声,他们的努力让我动容。
今天要分享的这篇文章,阅读的时候已经把我打动。打动我的不是文采和技巧,是作者的视角以及她所关注的东西。虽然文笔运用得尚未成熟,断断续续的文字中也欠缺过渡和连接,造成想表达的内在深刻主题无法顺利浮出水面,但是我能感受到这主题背后强烈的情感和那颗细腻的心。
连线时,这位同学告知,她工作的地方是在一个服装大卖场,空间里每时每刻都播放着嘈杂的音乐。拥挤的人群,人来人往的询价和砍价,那里根本不是一个可以写作的地方。她说:
“我想写,有话想说,可是那样的环境之下无法顺利导出,我又不舍得让那些脑海中的文字溜走,我只能逮住一切机会把它们记录下来。我经常是在上厕所的时候,在厕所里写,写一段是一段,然后很晚回到家才能够整理一下。而且我没有周末,我一直都得待在这样的环境里。”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她写的东西总是上下文有些连接不上。换做是我,在这样的环境里未必能够出现文字,更不说要写一篇完整的文章了。
在报名问卷中有一个问题,是测量是否有足够时间完成作业的,当时这位同学回答是“有”。事实证明,她确实也是紧跟着课程进度,完成了作业。但是,她的工作环境是那样的不堪,时间是那样的少。
她说,她总是在深夜中做作业,做作业的时候总感觉到幸福,不知从哪里来的爱。她在分享的时候丝毫不觉得自己有多苦,也不是抱着学习写作能够换一种工作的心态,她总是那么快乐。她和家人的关系相处融洽。
在她身上我看到了人类美好品质在发着光。从她的文章里,我能感受到一颗善良又纯洁的心。她让我想起我读过的很多作家回忆录,他们在有所成就之前,无不是兼顾着家庭、工作,极其困难地在碎片时间里把内在强烈的冲动记录下来。写作的本质,不是在于有个多好的环境,有多少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在于......自己的心灵是否坚定——我就是想做这件事。
外部的环境如果能按照我们的想法,成为我们想要的样子,那固然是好。那如果不是呢?在这位同学身上我看到深深的接纳,她接纳了,所以快乐了。
虽说是她来上我的课,我却感觉是她给我上了一课。
下面,请大家欣赏,她看待这个世界的角度。
生命的脚步声
文/匿名,夜莺系列课程16期学员
结束了忙碌的白天,决定晚餐后到珠江边散步。最享受这闲暇的片刻,惬意得像河水流淌,慢慢悠悠。
傍晚时分的马路上,人群依然密集,深秋里冷冷清清的空气夹杂着热热闹闹的氛围,便不觉得有多凉。小心翼翼地走进人群中,试图把自己淹没在脚步声里,去捕捉步伐与步伐之间那些细微的变化。
你留意过人类的脚步声吗?不同的人,步伐当然也是不同的。
老人每踏出的一步,好像都在细数着。步履蹒跚的如蜗牛一般,全部力量都用在了慢慢移动的过程中。
小孩更是调皮,偏偏不在平坦的路面好好走着,非要像一个皮球一样,上下跳动。
女人踩着高跟鞋,与水泥地面碰撞出一声又一声“咚咚”响的节拍。
男人穿着皮鞋,摆动着双臂,大步流星,利索中带着一丝的沉重。
每个人似乎都对自己有清晰的定义,所以才能把脚步声走得如此富有自己的节奏感。
唯独路边的一名露宿者,他穿着厚重破旧的军大衣,头顶一束像刚炸出来的麻花蓬发,彼此缠绕。手上拿着刚从垃圾桶捡到的一小块面包,拖着一米八的身高,缓慢疲惫地走到一个黑暗的角落,顺势躺下,以地为席,天为褥。在人群中,他做着常人不会做的举动。
刚才,他的脚步声短暂又安静,安静到我必须认真竖起耳朵才能听到。
而他不经意的一个发现,与我目光交接的瞬间又躲闪开来,让我想起了前些年,每个周三的晚上都会与朋友一起到一个公园里,给一群露宿者们派发食物和生活用品。多次的见面让他们逐渐放松对我和朋友的警惕,愿意开口与我们打招呼,并把自己的故事讲给我们听。
印象深刻的是一名七十多岁的露宿者,他声称自己得了失忆症,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不记得自己的亲人,不记得自己的家乡,不记得自己流浪街头多少年。他也曾多次去过派出所请求帮助,却又说不出自己是谁,来自哪里。没有任何可提供的信息,派出所民警们也无法帮助到他。不少知情的好心街坊邻居也会帮他把信息发到网上,但没有任何的回应。
从一次又一次的期待,一次又一次的失落中,他绝望了,嘴里不再提要回家的话。从那之后,他便在广州的每个街头流浪,不乞讨,只会捡垃圾箱里人们丢掉的剩菜填饱肚子。
我小心翼翼地问过他:“现在你还想回家吗?”
他竟笑着脱口而出:“这儿就是我的家。”
我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也不知道该如何对话下去。
随后他便转过身,背着我们,躺在厚厚的纸盒上,睡着了。
想到这里,此时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不知那位露宿者现在如何了,而现在,不同的地方里依然有像他那样的人。我不知道流浪是种什么滋味。不过我知道的是,他们没有家,没有亲人。如果是我,未必有他们那样的勇气活下去。
我回过神来,继续散步。不知为何,我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黑暗的空间里,看不清人的脸,脚步声却一阵接着一阵,还有巨大的回响声。
我沉思了一会儿。
我知道了,那是挣扎过,妥协过,看清生活后,努力让生命发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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