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写风雨,写彩虹,写花写草写养宠。今天突然想写一写我的父母我的家。
父母不过是华夏大地数亿农民中最普通的两个人,他们的故事或许并不精彩,不过对于我来说父母给了我最温暖的家。父亲高大健壮却是个难得的慈父。
四十年前那个物资紧缺的年代,在农场工作的父亲时常将别人摘给他吃的葡萄苹果带回来给牙齿都没长齐的我。就算他女儿都四十岁了他还是会摊开皲裂的手掌将一枚红艳艳的草莓递到我面前笑着说“这个时候还有草莓!刚才干活儿的时候看到的快洗洗吃。”
人家都说严父慈母,我家好像正相反。老妈对我们姐妹管的比较严父亲倒是对我们宠溺的多些。记得一次不知犯了什么错挨了母亲几下打,一睹气午饭都没吃一个人趴在闲置的房间生闷气。父亲打开门跟我说“你妈去你姥儿家了,锅里我给你热着豆包快吃点儿。”
小时候的冬天很冷,放了学远远望见自家烟囱里升腾起的袅袅炊烟便如一只轻灵的小燕子一般飞奔着冲回家。母亲自然是在厨房忙碌着一家人的晚饭,父亲则用粗糙的大手包裹着我冻僵的小手为我暖手。二十几年就这样在母亲的严厉跟父亲的庇护下匆匆而过。

二十年里勤劳的父母将小院经营的生机勃勃。父亲在院子的前后栽种了各种各样的果树我跟妹妹也就有了四季吃不完的水果。母亲则养鸡养鸭养猪于是餐桌上时常每人一个大鹅蛋或红鸡蛋。日子过的平淡安宁却也幸福满满。


父亲在我印象中一直都是高大健壮的,百十斤的东西父亲扛起来就走。母亲勤劳朴实还很有些生意头脑与只知道埋头干活儿的父亲截然不同。土地承包到户后母亲种上谷子,花生跟父亲一起去集市上售卖,辛苦却收益颇丰。再后来父亲养起了牲口,招揽了几家农户的春种秋收日子越发的红火起来。发现父亲不再年轻时父亲五十多了,那次看着父亲吃力的将一包梨扛上肩头脚步有些不稳的扛下山才惊觉在我们长大的过程中父母正渐渐老去。

因为有了这个呆萌的大家伙,头脑灵活的母亲领着我们姐妹尝试着种起了西瓜。这一种就是七年,那七年累是真的累不过甜也真的甜,比那满园的西瓜都甜。那些年被汗水浸透了的那片土地一年的收入比种大田高几倍还不止。父亲曾经坐在瓜园边笑眯眯的跟我说“咱家还得听你妈的,你妈说种啥咱就种啥!”这或许就是父亲一辈子听母亲话的原因。父亲不善于表达,年轻时也曾跟母亲吵过架不过对于母亲父亲却近乎盲目的信服。最近感觉年龄越大老爸越听老妈的话了,呵呵。

不服老的父母六十多岁又开始养起了羊,于是每次回家真的是“鸡飞狗跳羊撒欢”小院儿一派生机勃勃。秋季回去帮父母收庄稼,已经基本全部机械化的田地里只有父亲还吆喝着牲口。傍晚坐在马车上吹着晚风听马蹄敲击路面发出的清脆“哒哒”声,看着被晚霞映红的天空,嗅着马车上飘来新收的玉米独特的甜香气只想将身心也一起融入这画面中。
父亲七十岁那年妹妹想将父母接进城里养老。母亲舍不得家里的土地房屋院落还有圈养的牲口跟那些羊说什么都不肯搬走。好在一再劝说下还是同意了,只是卖掉牲口跟羊的时候父母流泪了。
父亲与他的老伙计一起劳作了15年,父亲老了使唤起它已经有些吃力的时候有人来找父亲要买走它。父亲说“它跟了我十几年早就像家人一样了,就算它老了不能干活儿了我也养着它。”可最后父亲还是不得不将它卖掉,唯一欣慰的是买走它的人也是养它干点活儿的不会伤害它。妈说羊不肯跟买它们的人走回头看着爸妈咩咩叫的时候爸妈哭了,没有勇气回去看一眼的我听着也跟着落泪。别人养牲口养羊为着赚钱,我家养着养着都养成了宠物。时常看见父亲宠溺的摸着它们的头跟它们说话,语气如同与小时候的我们说话那般温和。
好在搬来城里父母适应的很快,看着父亲不再皲裂的手与母亲渐渐好转的滑膜炎感觉一切的放弃都是值得的。老屋墙角斑驳的苔藓年复一年绿了,枯了,枯了,又绿。三十五年间老屋装满了我们的回忆,对我来说老屋永远都是我最温暖的家。
泛黄的老照片里母亲梳着两条大辫子,原来母亲年轻时那么漂亮。老照片里的父亲原来也曾那样年轻过。老照片里的我们靠在父母膝上背景是我们的老屋,我们永远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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