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上面覆盖着一层沙,残败腐烂的叶子,一不留意就踩上的鸡便便,冷不丁的脚上一阵疼痛,惹上了黄色的蚂蚁……,一片肮脏,这是我到这里的感觉!
四周的房屋环抱着一棵大树,树干两个成年男人伸臂扣手才合得住,枝干蔓延,枝叶层层叠叠。有风抚过,彼此耳鬓厮磨,沙沙戏语。
它是这里的顶梁柱,所有的生物由此而作息,一位老人在他的枝干上架起了两根粗壮的木条,形成了三角支架,绑着三张吊床,一张是崭新的渔网式,两张有些年代,粗大的绳结不如新的平滑细腻,可依旧不减它的魅力,荡荡悠悠地。一年中除了雨天,其他时间都能见到人影,下至婴幼儿,上至耄耋之人!
河水东流,日头西坠,这里都极有生气。
树的北面是一排瓦房也就五六间,土石砌的墙,摇摇欲坠的屋顶,颇有年代,据说是穷困时代政府的安置房,一直留到了现在,东边两间闲置,边上还有一口水井,现在都是自来水到家,它成了镇上唯一仅存可以自由打水的一口。吱吱呀呀咣咣当当按压多次才出的来水,后房的爷爷奶奶每天都在这里打水洗澡,洗菜,做饭,洗衣。
一旦停电停水,这里就会变得异常热闹。乘凉的,话家常的,打水的,洗澡的,洗衣的……都会凑在一起,排队时聊上几句。对这里始终不离不弃的是爷爷奶奶。
爷爷已经花甲,头发白了一些,身体壮实,硬朗地不输年轻人,常常敲敲打打,废弃的铁板,木条,水瓶……,经他的手常变废为宝。看,一间鸡屋,横七竖八的木条所建,屋顶搭着防水油布,两层,二楼卧室,一楼饭堂,还有饮水槽,是塑料瓶子切合成的。
屋前土路,一遇雨泥泞不堪,平时就是黄蚁的天地,他就从不同的地方捡人家丢弃的水泥,一点点硬是铺成了水泥路,尽管还有鸡便便。
老人住的瓦房也是木制的门窗,在他的缝缝补补下撑过了一个又一个台风,捡拾成片的生锈的铁皮硬是又搭建了了一个外门,这样刮风下雨,屋里就不会湿答答的了,外间还可放置一些生活上的用品!
手灵巧的让我们年轻人汗颜,街坊邻居有什么坏了都会找他帮忙,人好心细手艺巧!树下是他的天地,忙时在忙,闲时边在那悠悠地读报看七星彩!
他的老伴腰直不起来,都快弯成九十度了,有人说是生活累的,有人说是得了骨质增生,但一点都不影响她的生活,满头花白的银丝,常常一个人坐着用梳子细心地打理,有时从指缝间划过,一丝不苟的,有时远远的闻到一股洗发水的香气飘来,想来年轻时一定是一个爱美的女人!
东边的两间房正好挨着一家的房子,那家的奶奶就把它给占用了,成了杂货间,劈柴,不用的家具工具等,这个奶奶有个嗜好,放着舒适的床不睡,空调不吹,午间一定要在吊床上或坐或躺,或闭目养神,或鼾声不断,或话家常,没有一点老人的自觉,嗓门响亮的穿墙上瓦。月子期间,我住一楼,隔着一堵墙,只要她在我就甭想睡,有时捎带着我家娃,窗关严实,帘子拉上,依然无用,久而久之,见怪不怪。作为后辈,也只能忍受。
家里去年种了很多桥头地瓜,没人手,天天忙的天昏地暗,街坊听说,几个老人踊跃帮忙,皮卡车拉着都开出去了,这个奶奶在后面拿着锄头追,大声喊叫,居然把车喊停了,这嗓门,都盖过轰隆隆的车鸣了!
折回东边,有一颗莲雾树,有两米多高和吊床那颗遥相呼应,无人管,却是最能结果实的!
细小的绒绒花,不知何时就悄悄的挂在了枝头,在不经意间又变成一个小小的花壶倒挂着,青青的色彩,顽皮的模样,随风一荡一荡地惹人怜爱,又一阵风吹过,给它穿上了亮丽的红上衣,一半红扑扑,一半绿昂昂,招人眼,路下的行人,开始时不时的驻足抬头望望,小家伙们胖胖的手指指着,嘴里吐字不清的喊着“吃”。
树上面也开始了热闹,大的红的甜的反正最好的永远进不了人的口中,常有小偷偷得,防不胜防,这小偷还来去自如无踪,纳闷却没得法子,久了看出点苗头,树上叶子间偶有残影,灵光一闪是树鼠,难怪了。
慢慢的,爷爷在一根长长的棍子上绑了一个半切的水瓶,这样就可以敲打扭取莲雾的时候就会直接掉进里面,莲雾脆弱的很,掉在地上十有八九会破损粘上泥土,还不等你捡,蚂蚁就先围上去了。
孩子闹了,大人渴了,随手够几个,井边一洗,就大口咬起来,咔嚓一声脆的要命,入口都是水,都是嫩肉,都是甜!忍不住诱惑吃了一个还想再吃,管饱管够。
孩子们来了,老人来了,鸡鸡来了,蚂蚁来了,树鼠来了,地鼠也来了……!
顿时热闹起来!
这里的景入了眼,这里的人这里的情入了心,这里成了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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