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天,是六月的第二个周天,是父亲节。
今天也是个好日子,我去参加一个朋友女儿的婚礼。酒店布置简单大方又不失温馨,婚礼主持人幽默风趣。在“交接”仪式环节,父亲将女儿的手放在新郎手里,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新郎说:爸,你放心,我会像你一样爱她!然后拥抱住眼眶发红的岳父。新娘瞬间泪奔,同样说不出一句话,只是走过去抱住了深爱她的两个男人。
大多数父亲是沉默寡言的,我父亲亦是。有亲戚朋友想请父亲帮忙贷款,都提前和母亲说。一位本家叔叔问我母亲:六嫂,六哥怎么一直不高兴?母亲答:他就那样的人,你有事只管去说,能帮的他还是帮的。其实让父亲帮忙并不容易,他很早就外出当兵,听说还上过朝鲜战场,不过据说做后勤服务。回来一直在县城工作,除了来往的亲戚,大部分村民他都不熟悉。又因为他银行工作的特殊性,村民多数都认识他。所以原则性极强的他每次都以“不熟悉”推托别人。
父亲弟兄四人,他排行老大。在我的记忆中,感觉舅舅就是父亲的弟兄,父亲就是三个叔叔的家长。每逢春节前夕,父亲带来单位发的福利,我的工作就是把那些福利先分出五份留给五个舅舅。说实话,我到上初中才完全分清楚五个舅舅的容貌。小时候舅舅来了,总是母亲说:这是大舅舅。我随口叫声大舅舅。这是四舅舅,我随口叫声四舅舅。在我眼里,大舅和四舅根本就是一个人。母亲骂我笨,分不清楚她的五个哥哥。父亲却说:不经常见嘛。我自己也急的,原本希望舅舅们不要再来我家,免得我挨骂。可是舅舅来了,吃臊子面的机会就多了。母亲的手擀面是出了名的。后来我找到了区别舅舅的技巧:母亲叫几哥,我就叫几舅。母亲叫二舅尕哥,这难不倒我,小舅舅是老师,性格温和,又年轻许多,这我是分清楚的。
小叔在城里工作,和现在一样,大年初二才回老家看三个哥哥。而我们家人最多也最热闹的是大年三十。二叔三婶家的孩子都聚到我家,巴巴期待我母亲的宽心面。然后一起去给先人烧纸,回来一起给父母亲磕头拜年。父亲拿出核桃、柿饼等“年货”给我们依次发放。然后大人们喝酒,总结一年辛苦所得,计划来年春耕事宜。我们年龄差不多的兄弟姐妹互相交换各自喜欢的食品,吃到瞌睡了才各自回家。这种大聚餐,直到堂哥们结婚成家才作罢。现在回想起来,十几人吃饭的劳作,不管财力物力,都是不小的开支。
我和丈夫是高中同学,谈婚论嫁可以说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请了媒人提亲订婚,都是走形式。那时候父亲六十多岁了,听媒人说订婚一月后就要结婚,保守僵化的他当场气红了脖子,却没说什么话。客厅只有我和他的时候,父亲质问我说:你自己想想合适吗?我脑子一片混乱,放声大哭。
我的婚礼如期举行。
去年卖房子整理东西时,我看到玻璃柜保管完好的一张父亲节卡片,禁不住潸然泪下。这是我二十岁那年,参加《黄金时代》杂志社举办父亲节活动时,由杂志社代邮寄给父亲的贺卡。期间数次搬家,淘汰无数物品。父亲却一直保管并摆放在显眼位置,或许这是他生前唯一收到的祝福吧?
看到有人说:没有父亲的父亲节,我不快乐。我个人认为,不是没有父亲,只是存在的空间不同。万物轮回,父亲在属于他的归属地,依然关注着他的儿女。作为儿女,要求逝者庇荫,无非就是以逝者生前诚实、善良、宽厚待人的言行为楷模,自然万事如意,岁月静好。
父亲,父亲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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