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长江

工厂的西北角,靠近甘肃陇中的地方,有一块空地。门房的阿姨在园子里种了许多时令蔬菜,园子的周围都是果树,最先开花结果的樱桃、杏子,接下来石榴、枣子、柿子等不逐一赘述。

金秋时分,石榴挂彩,柿子点灯,硕果累累,有点向国庆献礼的意思。石榴太酸,柿子尚涩,我的注意力就全在两棵枣树之上。前些天还像青杏一样藏在绿叶之间的枣子,突然胭脂一抹俏上枝头,像待嫁的姑娘,迫不及待中又饱含几分娇羞和妩媚,诱煞人也!我按耐不住,春心荡漾,可她已闯入我的心房,我流连忘返,念念不忘……

清早撒完一脬晨尿,顺道溜进园子,顺手抡起一根竹竿,我要,不,不能惊醒恋人的梦,悄悄地,轻轻地,在枝桠上掸了掸,大红的枣儿像一群脱圈的小马驹,争先恐后,蹦蹦跳跳,铺满了一地,收拾着这些可人的小东西,足足盛满了两裤兜。

洗漱完毕,来到车间,开始日复一日的工作,按惯例,等机器正常运转时,就在网上小遛一会,看到朋友圈众爱卿的日子和祖国的大好河山一样蒸蒸日上,红红火火时,内心激动荡漾,至于咽喉。难免口干舌燥,想起了两裤兜的枣儿,喂一颗到嘴边,“喀嚓”一声,倍脆!接着一丝甘露渗进牙根舌尖直到喉咙深处,像恋人的口水?更像是荞花蜜,梨花膏,那种沁人心脾的甘甜让人打颤,让人振奋,这是十一腊月的干枣所不能拥有的味道。

这种滋味醇厚弥久,挥之不去,让我想到了小时候。庄子上有户能干的人家,主人善于打理果园,当我家的果树还是筷子那么粗时,人家已是满园飘香,特别是六月的青杏,能把我的口水馋下来。乡里乡亲,按理说吃个半饱,那是没有问题的。但物以稀为贵,当大家都匮乏水果时,他家的水果是可以变钱的,穷人家那有闲钱吃杏子。就这样,一个忙六月,肚子里的馋虫要馋死几茬子。

秋后开学,老户人家的娃又开始在学校吃上黄香蕉、红香蕉(苹果的一个品种)了。这时,母亲托红堡子坐家的三姥爷,在红堡子园艺场摘果子,赚钱补贴家用。母亲每天下班,顺带着捎出一些水果,存放在三姥爷家,积少成多,十天半个月,母亲就回家一趟,我就能吃上好长时间的水果。记忆里最甜美的水果,要数母亲摘得黄香蕉、红香蕉了,以至于后来,我对黄香蕉、红香蕉有一份特殊的情感,但我怎么吃也不觉得胜过富士。再好吃的富士,却又没有小时候母亲摘得香蕉好吃,这是一种多么复杂的感情啊!

正是北国梨枣熟,梦魂秋日归故园。回到天真烂漫的童年,回到阔别已久家园,回到妈妈身边,回到孩子身旁,在丰收的季节里,给孩子们讲这果园里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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