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生

 

营生

夜行所见。如一组长镜头。

  年轻的母亲骑着电动车，哈着寒气，好像是忘戴了口罩和手套。后面坐着女儿，捂得很严实，乖乖把手插进妈妈的口袋里。母女小声喃喃。

  红薯摊儿的老头叼着快烧到尽头的弯折的烟头，搓着手，等烤好的红薯，等下一个买客。

  开着电动三轮车卖水果的阿姨脸冻得通红，也可能是在懊恼，因为貌似刚才跟顾客有些争执。看起来是妥协了。因为听到了委屈的脏话。

  一旁卖糖葫芦的年轻小伙儿跟水果阿姨搭着话，也惦记着自己的生意。这年头糖葫芦买卖没以前那么受孩子们喜欢了。

  大排档老板因为靠近灶台的缘故，穿的挺少，肩膀上搭着黑色的白毛巾。他好像刚才被炒饭的油烫住了，一面吹着胳膊，一面继续快速翻炒。里面的食客催得很急。

  开烟酒门市的中年男人把前台的烟、酒、副食码好，用铁钩拉卷帘门。原地跺脚驱寒，跟一旁小杂货店的店主聊天儿。

  十字路口一角的修车摊儿，老人把零件搬到三轮车上，用脏手数了数一天的体力钱。新燃起一支香烟，转头锁门。

  街边石墩上坐着一个三十五岁左右的穿西装的男子，胳肢窝夹着加棉外套。晕晕乎乎地低头看手机，脸涨得通红。一股酒气。

  医院，大而亮的红十字标。病房区彻夜亮着，救护车进进出出，提着果篮、牛奶的乡下人进进出出、打听问路。活人进，病人住，死人出。

  “容易”只是个概念词汇，现实世界上不需要它。我加快脚步，消失在满街的霓虹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