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昭寺前的广场是藏民聚集磕长头的地方,也是我们最常晒太阳的地点之一。
在拉萨的日子,我总溜达到大昭寺,坐在太阳底下,怀着虔诚和探索,看来此磕长头的藏民。在游客眼里,这是一道不可思议和难以理解的旅游风景。虽然来之前就有一些了解,但真正看到时,一开始是感觉新奇,然后希望有所理解。信仰,在我心里是一个词,一个陌生的词。在藏民心里是一种相信,比我们理解的相信更根深蒂固几百几千倍,好像不可测量。
大昭寺前磕长头的人很多,多是老人,其中以妇女居多,也有男人和小孩。他们很多都是从很远的地方特地来此。磕长头的藏民都穿厚实耐磨的长衣,或围裙,带着厚厚的动物皮做的护膝,双手带着木板。面对大昭寺,身体站立,双手合掌放于额头,弓腰作揖,然后身体匍匐下来,完全贴地,双臂伸直向前,脑袋贴地祈祷,然后再起立。整个过程需要不停念六字真言。如此重复,一遍又一遍。需要体力支撑,透出坚定与虔诚。
一个小女孩,跟着爸爸、妈妈,围着大昭寺磕了很多圈,依然淡定自若。看着他们,我心里涌起说不清楚的悲伤。想起这里一毛不拔的石头山,想起这里漫天漫地的冰雪,想起没有一丝白云的蓝天(很少下雨),想起广阔千里无一人的山里村寨……我们眼里的震撼风景,对生活在这里的人而言,是一种苦,是一种无能为力的绝望。如今的我们不曾经历,便无从感同身受。
有一次乘坐公交车回客栈。拉萨的公交对老人是免费的,且总是很拥挤。被挤上公交,人贴着人,靠窗的人被挤着脸贴上了玻璃窗,十分难受。上车下车,不断地挤压也是不可避免的,很是躁动。车内空气的闷热,他人脸上蠢动的愤怒,我内心的焦躁。整间车厢躁动难安,充满了忍耐和焦急的等待,好像一个膨胀的气球,不经意地轻轻一碰就会爆炸。就在这时,眼前一名手持转经筒的老人吸引了我。老人站在车子门口,右手摇着转经筒,嘴里一直在念六字真言,面容安详。车门口处上车下车,人流攒动,挤压摩擦更甚。我注意到她好几次被挤,仍然念着经,摇着转经筒,脸上没有一丝的躁色。那副脸庞,时隔多年,每当想起,还是会有一股强大的安详的力量。
人生是一场修行,或许我早已懂得。来这里,遇到一群终生修行的灵魂,颤抖的心不由得一直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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