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我嘴上长的是什么啊?”女高中生指着自己的上嘴唇,怯生生地问着上了年纪的医生。
“我来看看啊,”医生走近了,摘下老花镜,仔细端详了一番,“是疔子!”
“真是疔子吗?”女高中生有点紧张了。
女高中生就是我。那天早晨,醒来后觉得嘴唇上有点麻麻的感觉,没怎么在意。
起床时下铺的束同学看到我一惊:“你的嘴唇上怎么有个肿块,中间还有白点。”
“应该没什么吧,可能是蓑衣虫爬过造成的。”我不以为意地说。
乡下经常发生这样的事情,听说蓑衣虫从皮肤上爬过,那块地方就会肿起来,但肿块不久会自己消掉。
“不对,我看不是,”临铺沈同学说,“我奶奶比较在行,她经常帮别人看这个,我跟我奶奶一起看过,你这个应该是疔子。你得赶紧到对面医院看一下。”
啊,疔子啊!我吓了一跳!好像听说疔子很恐怖的,严重的话甚至要死人的!
紧张,害怕,只感觉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全然没有心思上课了,赶紧跟老师请了假,来到了医院。
没想到真是疔子。我要哭出来了:“医生,我会死吗?”
“哈哈哈哈,”医生大笑起来,“傻孩子,就长这么个小小的疔子就会死人啦,不会的!”
哦,不会死人,我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那我嘴上这个是什么疔子啊?还会继续肿大吗?”没有了生死问题,我开始考虑起形象问题了:嘴唇这样肿着多难看啊!
“猪嘴疔!”医生说。
“什么?”我有点懵,“什么疔?”
“你见过猪吧,嘴唇上长的这个疔子最后就会肿成跟猪嘴一样!”医生笑了。
“啊,像猪嘴!”我不要,我不要!这个医生太过分了,他怎么能笑得出来?
“给你开一只药膏,再开点消炎药吧。”医生收起了笑容,坐下来给我开了药方。
回到宿舍,吃了消炎药,抹上了药膏。唉,药膏怎么是棕红色的,看上去太明显了,多难看啊!我怎么进教室上课啊!算了,我就呆在宿舍里,不去上课了!
第二天早晨,起床的铃声响了,大家纷纷从床上坐起来,忙着穿衣服。我不想起来,有点不太舒服。沈同学穿好衣服,来到我的床前。
“好像肿得更厉害了!”说着,她用手摸摸我的额头,“你好像有点发烧了!”
好吧,此刻,我能想到的是赶紧回家,回家找妈妈。
请了假,辗转两辆车,终于到家了。一见到妈妈就放声大哭。
妈妈弄清楚情况,安慰我:“没事,没事,我们赶紧去找聋先生!”
聋先生,是村里的赤脚医生,因为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大家都叫他聋先生。这种称呼非但没有冒犯的意思,反而是村里人对他的一种亲切称呼。聋先生,似乎是全村人的精神支柱,有他在,村里人生病就不会发愁。
跟着妈妈来到村里的诊所,聋先生正戴着听诊器给一个病人听诊。
不是说他耳朵不好使吗,还能听诊?
带着疑惑,看着他给病人看病。听诊、搭脉,然后大声跟病人交流,再给病人开了药。
这就是中医的望、闻、问、切吧?
等到那个病人走了,妈妈领着我走到他的桌前坐下来。还没有等我们开口,聋先生一看我的状况,就说到:“疔子啊,这这姑娘是长了疔子啊!”
妈妈大着嗓门把我的情况跟他说了一遍,然后问:“那个医院说我家姑娘这个是猪嘴疔,是真的吗?会不会很严重啊?”
聋先生说:“那个医生没说错,确实是猪嘴疔!不过,不要紧,我来给她扎几针就行了!”
说话间,他打开了一个盒子,盒子里躺着半盒长长的针。
啊,这是要针灸吗?那样长的针扎进肉里不疼吗?我吓得连连往后退。
聋先生说:“放心吧,我扎的一点儿也不疼。不相信你可以问你妈妈,你妈妈头疼什么的也在我这里扎过!来,把手伸出来,手掌攥起来!”
没有办法,我只得伸出攥着的手,扭过头去,把脸埋在妈妈的胳膊里。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发生,有点酸胀的感觉。不一会儿,聋先生已在我手背上施了针。我睁眼一看,两只手分别扎上了好几针,那长长的露在外面的针杆还在晃悠悠的。
……
睡了长长的一觉,醒来后用手指轻轻摸了一下,啊,肿块好像消了。我大声叫着:“妈,妈,你快来,快来看啊!”
妈妈走进卧室,看了看,说:“真的消肿了,聋先生还真是厉害!不过,今天还得去一趟聋先生那里。”
后来,又去了两次,共针灸了三次,然后就彻底好了。
现在回想起来,那些赤脚医生医术还真是不错的,以前看病似乎没有那么难,一般的病在村诊所就可以解决。
不过,听说,现在医学院也在培养全科医生,什么时候全科医生能充实到社区诊所,看病难的问题就会好多了吧。
网友评论